“你這副虛偽的模樣,騙得了夏與賢,騙不了我。”

崔之欣的話使得任朝陶躊躇了一下,微微鬆了鬆手,便讓她掙脫了她的束縛。隻見崔之欣冷冷地看著任朝陶,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道:“你自己也覺得我說的沒錯不是麼?”

“我是嫉妒,嫉妒你明明是一灘爛泥,我的丈夫卻還把你當做珍寶一般在意著。我知道你們並沒有男女之情,但那一幅虛偽到極致的‘兄妹情深’卻更讓我惡心!他不是在意你麼,那便讓他看看,當失去公孫舜時悲痛欲絕的你是否還會想得起他這個哥哥!”崔之欣說著,露出陰謀得逞之後十分得意的神情,看向任朝陶,輕啐了一口,冷哼道:“他把你放在心中首位,可是你呢,何時又會將他置於公孫舜之前了?!”

“眼下公孫舜也即將要娶妻了,雖說是因為你,但這年歲漫長,今人又怎知未來如何。他那樣正直的人,想必也不會輕易拋棄妻子吧?你以為你這幅惡心的麵孔,還能再為非作歹多少年?”

崔之欣的話一點點地侵蝕著任朝陶的內心,她無法張口反駁,因為在她看來,崔之欣並未說錯。

她將自己看得太高,想要的太多,所以如今才落到了這樣一個地步。

她一麵說著要為母後與弟妹們報仇,一麵卻貪圖著殺害了母後與弟妹們的父皇的寵愛肆意妄為;她放任自己愛上宮外的男子,卻又放不下對皇位的追逐;她知道與賢哥哥一向將她視作親妹一般嗬護,可她卻從不曾以親人的心情回報他,從前強求他的愛情,如今卻是忘恩負義,將他拋之腦後。

貪心之人,總是不會如願。

“與賢哥哥在哪兒?”

任朝陶知道她做錯了,但此刻卻不是她反省自己自怨自艾的時候,她要找到夏與賢,親口告訴他,從今以後,換她來守護他。

崔之欣聽出了任朝陶話中的急切,又一次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色,仿若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就在他自己的房間裏睡著呢,不過蠱蟲已經開始啃噬他的身體了,你就算找到了他,也是無用了不是麼?”

“崔之欣!夏與賢是你的丈夫,你再恨我,為何要拿他的性命報複我?!”

任朝陶揚高了聲音,卻聽見崔之欣發出了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道:“他曾與我說過生死相隨,這蠱的代價是什麼,你不會不清楚吧?既然如此,我便遂了他的願,還能讓他在臨死前看清你的真麵目,何樂為不為呢?”

任朝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依然笑得十分恬然的崔之欣,輕聲呢喃道:“你瘋了,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是瘋了!”崔之欣也揚高了聲音,看著任朝陶怒聲道:“你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在你與那公孫舜糾纏不清、你儂我儂的日子裏,與賢都經曆了什麼!”

“他替你護送任朝慎前往洪州,回京途中遭遇了宮中嫉恨你們姐弟之人的埋伏,中毒甚深,險些丟了性命!”崔之欣說著,眼眶漸漸泛紅,任朝陶聽出了她的哭腔,也看得出來,她強忍著淚水,不想在她麵前落下一滴淚來。

隻聽見她道:“不僅禦醫所,就連任安城中那位名滿天下的神醫都說他沒了救,是我求了族兄鋌而走險用了一種古老的蠱術才讓他撿回了一條命來!”

“但那蠱術讓他從此失去了一隻耳的聽力,你可曾發現過?”崔之欣眼見任朝陶驚訝地睜大了眼,不由冷笑了一聲,別過臉去道:“你自然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