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為害怕成為公孫舜的拖累,所以不敢去愛他,卻因為無法愛他,從而拒絕了去愛她的整個世界。

朝昳說得沒錯,她的確喪失了自我,令人心寒。

她該要振作起來了。

任朝陶正想著,卻忽地聽見宮外又是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她微微蹙起眉,隻見明黛快步跑了進來,麵色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地蹦出一句話道:“公主,四皇子,四皇子被抓了!”

“嘩啦”一聲,任朝陶一掌拍在身邊的桌案之上,竟是徒手劈掉了一半桌麵。眾人還來不驚訝她如此深厚的功底,便見她猛地站起身來,露出了極為陰狠的表情道:“朝昳,你且先替我去攔住父皇。”

“攔住父皇?!”任朝昳聞言幾乎立刻嚇得麵色慘白,她顫抖著雙手拉了拉任朝陶的袖子,道:“怎麼做,皇姐,我該怎麼做?”

“父皇曾說過,朝慎一旦踏足任安,立即殺無赦。”

任朝陶說著,忽地看向任朝昳露出了極其冷冽的笑容道:“雖說君無戲言,但他明明不久前才‘戲言’過一次‘三年之約’不是麼?你便以此堵住他便可。”

“不過父皇一向暴躁,可能要委屈你了。”

任朝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依舊看著任朝昳道:“但即使攔不住,也沒有關係,切不可傷了自己的性命。”

“明黛,你可會騎馬?”

任朝陶接著轉向明黛,見她一臉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不由歎了一口氣道:“罷了,我自己去便好。”

她說著已經大踏步地向著長恩宮外走去,明黛這才急急忙忙地跟上她,一麵招呼力士與參孫道:“快點跟上,保護公主。”

“不過,不過公主,您是要去哪兒?”

任朝陶麵無表情地看向明黛,又瞟了一眼跟在身邊的力士與參孫,從口中說出了四個字:“列陰侯府。”

這些日子以來,因著她意誌消沉,真是什麼樣的臭魚爛蝦都敢隨意前來造次了。她早就去詢問過儀妃,苗人善蠱術,與巫蠱不同,他們的蠱術亦正亦邪,正可用於醫藥救人,邪卻亦可奪人性命。

“那麼,娘娘可知,有沒有一種蠱術是可用以控製被施蠱人的心智,使那人為己所用的?”

“渭先侯家的家傳蠱術‘攝魂蠱’便是這樣的一種蠱術。渭先侯崔家當年便是以此蠱術得到太祖賞識,以此術為憑用於作戰一舉平定西羌行省,這才得以加封侯位。”

“不過此術異常殘忍,需要以施蠱者全族的陽壽消減為祭,才可正常施展。”儀妃說著,微微蹙起了眉頭,她看向任朝陶道:“所以自從初代渭先侯僅僅二十八歲便離世後,此術便被崔家禁用。公主怎麼會突然詢問起這個來?”

任朝陶此刻想起儀妃的話,卻是愈發不解。

她將任朝慎交予“夏與賢”,本是想要看看他葫蘆中到底買的什麼藥,看看崔之欣是否是要針對她而行動,還是利用“夏與賢”另有所圖。卻不料真的是衝著她而來,可她與崔之欣向來不熟悉,甚至在她喜歡夏與賢的那些年,她們彼此都不曾有過任何衝突,如今怎會忽地向她發難?

正想著,任朝陶已然到達了列陰侯府,她飛速下馬,直直地衝著正廳而去。

果不其然,崔之欣已經等在了那裏。

其實仔細想來,她與崔之欣自從認識以來,似乎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

她們的會麵,多數時候是在宮廷聚會亦或是在列陰侯府的偶然相見,永遠都是在有夏與賢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