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破鞋而已,裝什麼清高!”

那人衝著獨孤守商與皇甫越啐了一口,居然還引得了其他人的叫好聲。

皇甫越握著劍的手漸漸收緊,任朝陶眼見他額頭上青筋暴起,急忙向著公孫舜使了一個眼色,卻見公孫舜不知何時又戴起了他那奇特的麵具,她示意他先去安撫住皇甫越,而她則從腰間拿出了一枚令牌。

幾乎是與她拿出那令牌的一瞬間,香料鋪外忽地響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隻見身著藍灰色鎧甲的一眾蒙麵武士忽地出現在香料鋪,為首的武士走向任朝陶,行禮道:“屬下見過洛偃公主,公主長樂未央。”

眾人一陣嘩然,終於將注意力從原世他們的身上轉移開,隻見整個鋪子裏的人都立刻行禮道:“草民見過洛偃公主!”

任朝陶回首看向唯唯諾諾向著她行禮的那些人,想到他們剛才惡意揣測獨孤姑娘時那副自以為是的嘴臉,不由覺得惡心。這便是她豐朝大部分子民的模樣,令人如何能不心寒?

“影魅首領,本宮此次奉旨巡查江南行省,父皇曾賜本宮行使律法治罪的權利。”

任朝陶將手中的令牌高高拋起,眼見它又穩穩地落回自己的手裏,這才道:“本宮且問你,按照豐朝律令,當街調戲婦女,進行言語辱罵者,該當何罪?”

“回公主話,按照豐朝律令,當街調戲婦女,進行言語辱罵者,應囚禁當地衙門,三月為期。若是對婦女做下不當之舉,例如強搶民女為妾為妻,應囚禁一年為期。更有甚者,犯下奸汙之罪,則應流放邊疆。”

伴著影魅首領的話語,任朝陶滿意地看著那些對獨孤姑娘出言不遜之人漸漸變了臉色,而她臉上的笑意卻是愈來愈深。隻聽見她道:“如此甚好。父皇雖許本宮治罪權利,但本宮到底不是府衙中人,你且按照本宮所示,將這些人一一押去陪都王宮問罪。”

她的手指向原世時,隻見原世麵色煞白,想來未曾想到他隨口引起的爭執竟會掀起這麼大的波瀾。她的手頓了頓,輕咳了一聲,道:“此人也犯下了言語辱罵罪。”

“公主,民女有冤情稟報。”

獨孤守商的聲音從人群之中傳來,聽起來雖然微弱,但卻十分堅定。

“你且如實相告。”

任朝陶看向獨孤守商,隻是一瞬的眼神交流,任朝陶卻是明白了她想要說什麼。

“公主剛才所指之人,曾經奸汙過民女。”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皆是一片嘩然。這幾日因著論藝大賽的緣故,洛陽城中處處都是江湖中人,剛才影魅軍的聲勢之大,已經吸引了不少人前來香料鋪之外看熱鬧。他們不曾知曉剛才鋪內發生的事,但卻都隱隱明白原世被逐出崇胤宮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令人難以容忍之事,各種猜測在此刻戛然而止,他們怔怔地看著獨孤守商,雖然有一部分人不屑一顧,但更多的人卻是發自內心地對獨孤守商刮目相看。

“這樣的事,本就該講出來,不然把池狼那樣的人留在世上,隻會禍害更多的好姑娘。”

“是啊,這位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其實也是個堅強之人吶!”

“池狼奸汙民女,簡直可恥,這姑娘幹得漂亮!”

任朝陶靜靜地聽著鋪子外那些人的交談,又一次看向獨孤守商,衝她微笑道:“那便請這位姑娘同本宮走一遭,親自向陪都監察總領大人傾訴冤情。”

任朝陶走出香料鋪時,正好看見身著著官府似乎是剛剛下了值的龍途一路向著此處而來。不由露出了笑意道:“侯爺,正好,這兒抓捕了幾個犯人。”

龍途聞言不由一愣,他看著麵前的任朝陶,想到剛才總領大人火急火燎地讓他前來接駕,他還曾推辭,說公主本來就是他約來洛陽的,待他下了值自會聯係她,卻被總領大人,也就是他的舅舅,猛地在腦袋上揮了兩掌,說他不要仗著自己是侯爺便忘了在陪都王宮誰是他上司。洛偃公主殿下怎可怠慢,萬一遇到了什麼危險他們如何擔待得起。

這才將他逼出了監察台,然而此情此景卻再清楚不過。

洛偃公主果然是用不著旁人接駕的。

龍途有些無助地抬手掩住了額頭,默默地點了點頭,對身後隨行的禦林軍道:“來人,將這些人押至陪都王宮監察台受審。”

見人群漸漸散去後,龍途這才長吸了一口氣,向任朝陶行禮道:“陪都王宮監察台監察禦史龍途,見過巡查官大人。”

“妹夫免禮。”

任朝陶十分大氣地一揮手,驚得龍途半晌都不曾反應過來。

龍途隻覺得自己的臉一直在微微抽搐,抬起頭來時,見她擋住了他麵前所有的陽光,不由又長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

洛偃公主,的確是與眾不同。

不過,似乎是遇到故人了?

龍途順勢看向站立在任朝陶身後已經摘掉麵具的公孫舜,微微拱手笑道:“君兄,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