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後的笑臉微微一僵,柔聲道:“近日邊疆不安,臣妾聽說昨日就有歹人在益州城外出沒,太子連夜出宮去了,陛下放心,今日定能趕回來。”
說完,有意無意地往零落所站的方向掃了兩眼,以至於連金玉都感受到了,偷偷將零落的手臂攥緊。
“胡說!”越帝略有不悅,“天子腳下,何來的歹人!”
袁後輕輕一笑,“陛下說的是,有太子在,再凶悍的歹人也定能伏法。”
越帝扶額搖手,明顯不想再說,立於殿內的嶽王卻站出來道:“今日乃母後壽辰,太子殿下此刻不在總說不過去,還是讓人去請太子回宮吧!有父皇在此震懾,何故還需勞煩太子出宮,請父皇恩準讓巡防營左將軍去迎太子回宮。”
他停下來,環顧一周,又道:“說來也奇怪,太子出宮倒也罷了,難不成國舅也與太子一道嗎?母後壽辰,卻不見一個袁家人,還真是奇怪。”
李承嶽這話一出,眾人才反應過來,之前女眷們在福寧殿沒見著袁夫人和三小姐,被鳶雪縣主提及時,還被袁後輕描淡寫地岔開了。
正說著,就見一名內侍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噗通一聲跪在殿內,整個人抖得像篩子。
“何事如此慌張?”李承嶽沉聲斥道。
內侍戰戰兢兢地道:“稟陛下,太子殿下回來了。”
越帝“嗯”了一聲,有些虛弱地揚了揚手,“快傳他進來。”
內侍伏在地上沒動,身體越加抖起來,李承嶽眉頭緊皺,“還不快去!”
可還不待內侍有所動作,就聽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夾雜其中的,還有鐵甲與兵器相銼的刺耳聲。
這令人聞之生寒的聲音,讓殿內眾人頓時不安起來。
零落冷眼望去,就見一身輕甲的李承江佩劍大步而來,他身後正帶著一隊兵士,約有十來人。
李承江目不斜視,直直行止殿內,朝高台上的越帝略一抱拳,傲慢道:“孤先前還聽說父皇龍體欠佳,沒想到今日還能在此見到父皇。”
說著,冷冷一笑,“這也好,免得兒臣再去寢宮見您!”
“放肆!”如此無禮的話讓越帝不由生怒,但緊接著就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卻不想李承江大笑兩聲,道:“父皇,您看您龍體都已經這樣了,就從皇位上退下來又怎樣呢?兒臣登了基,就尊您為太上皇,您好好地回後宮頤養天年,放心地將江山交與兒臣,兒臣定會讓我大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
越帝瞪大了雙眼,指向李承江的手指顫抖著,卻說不出半句話來。這時,從旁邊伸出一隻細白的手,輕輕將他的手指扳回來,一邊輕聲細語地對李承江說道。
“怎可如此無禮!”
“都是……都是你……養得好兒子!”越帝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但那斷斷續續的喘息聲讓人生怕他就此斷裂。
話落,李承嶽也上前一步,與李承江怒目相向,“父皇春秋正盛,太子殿下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此話又引來李承江的一陣大笑,“三弟,你好好睜開眼睛看一看,他連說句話都要喘上半天,你說他春秋正盛?”
“放肆……”
李承嶽俊麵一寒,剛邁上半步,就聽“唰”的一聲,卻是李承江已一劍橫至他胸前。
“李承江!”高座上的越帝已爆立而起,“你是想逼宮不成!”
李承江冷冷一笑,道:“今日乃母後壽辰,應是普天同慶的好日子,父皇不如就趁今日下旨退位奉立新君吧!宗室朝臣也正好為孤做個見證,父皇退居後宮頤養天年,豈不正好!”
“皇後,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越帝恨恨看向身旁的袁後。
卻見袁後隻柔柔一笑,帶著別樣的堅決,說道:“其實太子說的對,陛下退位又有何不可呢?臣妾還是會陪在陛下身邊,你我夫妻日夜相伴,可比臣妾日複一日的盼望著陛下來得好。”
“枉費朕對你們母子恩寵多年,卻不想你們竟有如此狼子野心!”越帝麵露悲痛,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那就請父皇,再最後給一次恩寵,下了退位詔吧!”
李承江大聲說著,向旁邊的人一使眼色,之前還立於他身後的十來個兵士立刻散開,將外殿內殿的人都趕到一起,麵對著手持兵器沉默冷硬的兵士,女眷們大多都開始瑟瑟發抖。也有不滿李承江如此大逆不道的朝臣站出來大罵,卻被李承江一個眼神,就喪命在兵士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