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儆猴的效果達到,倒在血泊裏的屍體沒被拖下去,血腥味四下亂竄,女眷們見到這一幕,終是忍不住發出驚嚇聲。
高位上的越帝更是氣得臉色發白,在一陣咳嗽結束後,卻撇開元公公攙扶的手自行站了起來。之前還顯得混濁的雙目,一瞬間便清明起來,那因為病痛咳嗽而顯得有幾分佝僂的身體慢慢挺直,十多年沒再挺立的背脊,幾乎讓人忘記了這個帝王,也曾高大挺拔風姿過人。
他緊緊看著李承江的眼睛,眸子不怒自威,“李承江,你可知道你此刻在做什麼?若是你現在回頭,朕還願意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否則……”
李承江被越帝這一瞬的氣勢驚得微微一晃,眼神恍惚了一下,可還不等他說什麼,越帝身邊的袁後卻已“噌”的一下站起來。
“自古成王敗寇,本宮的兒子是太子,這個皇位,這個江山,原本就屬於太子。你抱病多年,以致朝政荒廢,若不是本宮的兄弟,這大越江山,怕是早被人奪了去!現在隻讓你退位,那也是太子還顧念著父子之情,本宮也還顧念著與你的夫妻之情!臣妾奉勸陛下,識時務者為俊傑,陛下老了,就應該早點將位置讓出來,還死占著地位做什麼呢?難道陛下還想著將這江山,交給那些庶子孽種嗎?我告訴你,隻要有本宮在,他們誰也別想得逞!”
袁後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完了這段話,以至於她精致的容顏都變得扭曲且猙獰。
越帝隻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淡漠得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聲音如冰。
“朕與你少年夫妻,作為皇帝,朕自問不曾虧欠你與袁家半分!今日這事與你那國舅弟弟也撇不開吧,這些年來,你們姐弟在朝前後宮所使的那些個手段,朕不是沒有看在眼裏,卻不想朕的一片苦心,終究還是換不回你們的良知!”
袁後看著他慢慢笑了,這笑裏帶著幾分愴然和悲涼,但很快就被湧出的狠戾所代替。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陛下乃明君,就算您不為自己著想,難道還想讓這滿朝文武這些無辜的女眷們隨您一起喪命嗎?”
高台上的帝後再沒有了往日的恩愛,凝視著彼此的視線如刀似箭,誰也不肯後退半步。
大殿內安靜極了,隻偶爾有女眷發出驚恐的啜泣聲,零落冷冷望著高台之上的帝後,平親王府的女眷原本就與陳國公府的人一道陪侍在定妃身側,在越帝遙遙遞來一記眼神之後,又都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將定妃和郭夫人護在了身後。
就在越帝收回目光的同時,自己也垮出一步,一把攥住了袁後的手,他手指傳來的力度在袁後大驚的同時,也是發出了一個信號。
零落與李承嶽的心中早就繃緊了這根弦,還不等袁後發出一點聲響,原本還處在李承江劍下的李承嶽已經趁他不備,一個閃身避開了劍鋒,遲了一步的李承江在他步步緊逼下,很快便落於下風。
而零落也早已站出來,原本還隻是集英殿裏低頭躬身的宮女內侍,瞬間都變成了身手利落的兵士,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李承江帶來的人拿下。
以往在下屬麵前英勇善戰的李承江,今日在低調文弱的李承嶽麵前,竟然隻走了區區十招便敗下陣來。
前一刻還洋洋自得的李承江,立刻露出了驚惶之色,就連袁後都不可置信地盯著越帝,尖叫道:“你……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他……不是他!”
越帝隻冷冷瞟了她一眼,便吩咐元公公將她控製起來,徑自走到高台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被李承嶽羈押的李承江。
重獲生機的朝臣們,立刻拜倒,高呼萬歲。
“你別得意,本宮的弟弟馬上就要到了!”袁後顯出幾分癲狂,“李承昊帶兵出征,兵部大權一直掌握在我們手上,你贏不了贏不了!”
與袁後的張狂不同,李承江不停跪拜,“父皇,兒臣就是一時被母後蒙蔽,兒臣知錯了……兒臣知錯了……”
零落早已快步走到了殿門口,一名內侍正好也跑過來,見到零落立刻說道:“稟姑娘,袁國舅的兵馬已經開始攻打南宮門!”
話落,又傳來拉長的禮報聲:“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