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看著這黑漆漆的山間,刮過來一道風,吹得人瑟瑟發抖。“你們雲府上上下下,十年前害得我家破人亡!唉,丈夫死了,兒子也不知所蹤。我隱忍了那麼多年,想出了那麼多的計策都沒能讓你雲府淪為乞丐。看來機會是來了,這次不讓你淪為階下囚,讓雲府從此消失,我誓不為人!”
越過這層層千山,依然回到這老婆婆無比憎恨的雲府,不管這老婆婆如何密謀殘害整個雲府,雲府依然是將府上下所有人的家,所有人的夢。
至少葉沉兮也是這麼認為的,不管她之前再怎麼想逃離,但畢竟也生活了快一年了。她當初來的時候,應該是六月份,現在天氣越來越炎熱,冬裝也慢慢收了回去,又來到這炎炎夏日,放佛回到剛穿越南越國的那一刻。
這一年到底改變了什麼?
是人?
還是心境?
葉沉兮說不上來,除了感歎追不上白馬的如梭光陰,也無非就是感歎周圍人的無情變化。前天,確切的說,自從葉沉兮跟千億互相表達愛意之後,生活就突然轉變了方向,雲旗以及所有人,對葉沉兮的態度慢慢變得冷淡,再慢慢的化成了絕望,最後完全轉化為每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淹死她的眾矢之的。
每次從大廳到房間,葉沉兮都要經過眾多人的指指點點,忍受無數人的辱罵甚至挨打。照照銅鏡,原來的美人早就變成“人比黃花瘦”了,好不淒淒慘慘戚戚。
葉沉兮很想現在就走,就想離開這個令人害怕令人憂的雲府,這個深深庭院,放佛一張大嘴咬住了她,似乎要將她磨碎磨成渣滓。但陷入此門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這裏的所有人,哪個是有節操的,節操隻是過往的風花水月了,有的隻是“與人鬥其樂無窮”。
葉沉兮為了那麼些許想要改變別人對她的看法,她鼓起勇氣去承擔照顧雲仲庭的責任。
由於雲仲庭病倒了,家裏的重擔一下就交給了大夫人和雲旗。別看大夫人如此的高傲,但和那些達官貴紳談起話來,依然不落下風。而雲旗則負責外麵,給那些高官通通風,送送禮,如果武王真要執行收刮船廠和鹽場,還希望各位大人能手下留情,留條活路。這兩人也放下各自的成見,不管以前多麼的憎恨彼此,此時此刻,雲府的危機立馬成了主要矛盾。
葉沉兮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無非就是給她的賭約做善後,說白了就是給她擦屁股。她卻呆在家裏,什麼事都做不了,即使想做,他們還讓她趕緊滾蛋呢。為了不遭人白眼,遂鼓起勇氣去承擔照顧雲仲庭的責任。
雲仲庭病倒後的三四天裏,葉沉兮一直給他端茶送水,人前馬後的伺候,稍怕有半點閃失。
起先雲仲庭都懶得和這個始作俑者說話,但依然在葉沉兮無微不至的伺候下,身體漸漸有了起色,雲仲庭才開始和葉沉兮說稍微多了那麼一點點的話。
葉沉兮吹涼了粥,慢慢的喂給雲仲庭,等喂完了粥,雲仲庭歎道:“還是懷念去年的日子啊。”
葉沉兮也聽出是什麼味道了,不禁黯然神傷,“爹,都是我的錯……”
雲仲庭無力的擺擺手,歎道:“我說了,不怪任何人。都是我們的命啊!特別是我,以前做的錯事,現在回報到我身上了。這隻是早晚的問題。”
“如果不是我糊塗,去跟武王玩什麼賭約,也不至於這麼慘。搞得雲府上下雞犬不寧的……”葉沉兮紅了眼,啜泣道。
“時間早晚的問題。這些年來,我一直會想起,我十年前吧,幹的最愚蠢的事情,在閩越國,害得一家子,家破人亡啊!十年之後,果真是輪到我了。”雲仲庭流下濁淚,似乎萬分的悔恨。
葉沉兮略微的疑惑,問道:“我看老爺如此的仁慈,哪像幹壞事的樣子啊!”
“我當時利欲熏心,將那人的家產全部並入雲府,你所知道的綏定船廠,其實就是他的造船廠,我奪了過來。現在武王要收走,我卻有種放心的舒適啊!”雲仲庭回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眉毛皺在了一起,似乎那段回憶很痛苦。
葉沉兮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給雲仲庭的扇扇風,希望他能涼快一些,如此的靜謐,讓人羨煞。
“砰!”
門猛然被踢開,嚇死了當場的二人。雲仲庭坐起來,看著門外的人。
葉沉兮哆哆嗦嗦的回頭看去,驚訝的嚇了一跳。
門外站著一排的士兵,這時領兵的人走過來,巡視房間內的二人,隻說了一句“帶走!”
門外裏麵衝進十多個士兵,隻是一瞬間就抓住了二人。
葉沉兮戰戰兢兢的說道:“你們為什麼抓我們啊……我們都是良民!不要這麼折騰我爹,他經受不住……”
“武王下了命令,一定要抓住這雲仲庭,以及他的兒子雲旗,還有兒媳——就是你,許芃!”領兵的捏著葉沉兮的臉蛋,陰陰的笑著。
葉沉兮一路稀裏糊塗的被士兵押送著,再莫名其妙的被送進雲府西邊幾公裏地的監獄,最後再神鬼不知的丟進監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