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整個宮城終於還是爆發了,原本安靜的城中,死去的人不斷爬了起來,有些是曾經服侍黑霜這位小君主的嚒嚒,有的是幫他撿球的小童,有的是伴他讀書的“好友”,他們互相撕咬,亦或那些保護他的士兵直接抽刀衝向他。瞬間整個殿內刀光劍影,火光四射,猩紅了黑霜的雙眼。
他嘶吼一聲,奪過衝向他的“士兵”的刀,帶著狂怒,絕望,顫抖地砍向他們。在一個個士兵倒下後,殿內又恢複寂靜,隻有他的父王還在不斷翻滾,他很痛苦,看得出來他在和毒母掙紮,可是卻無能無力。
而黑霜跌跌撞撞地走向他的父親,深深望著自己最敬愛的父親,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從頭頂散發到骨頭,他的每一寸肌膚都冰涼的可怕。正在這時,他的父親突然抬起頭來,撲了過來,黑霜淬不及防,在他正在想著如何躲開時,手卻被他父親的手抓住,手中的刀不停使喚地直直插入了安頓王的體內。
原來,這一刻撲過來的安頓王一念之間戰勝了毒母,奪回了一瞬間的主動權,他幫黑霜下了決定,他幫他動了手,他怎麼能讓自己最驕傲的兒子背上弑父之名呢。黑霜大驚地看著父親握著自己的手引劍自刎,都來不及喊叫,隻聽到隻一刻戰勝毒母奪回自己意識的父親說到:“兒子,你一定能成為了不起的君王。”
說完,鬆開了手,跪坐於大殿上,長長閉上了眼,黑霜的手還留在刀柄上,而刀的另一端直插的卻是他父王的心髒。安頓王閉眼之後,黑霜愣愣地看著,看著從父親體內飛出一隻藍色小蟲,漸漸地灰飛煙滅,毒母死了,父王也再也回不來了。他猩紅的眼睛望著,手中還殘留著父王的鮮血,膝蓋不聽使喚地磕在了地上,響徹天地的絕望呼喊震得連大地都顫抖了:“父王!”
穀先生看著這個孤單的身影,心中悲憐,突而他意識到還有一個人,對穀先生而言更重要的人,他突然喚醒還在沉痛的黑霜:“殿下,王後她!”黑霜也意識到,不知母後如何,急忙往後宮跑去,可是卻見到一個不明身份的青銅鬼麵男人及緩緩倒向血泊的王後。
而後來,黑霜幾近瘋狂,他甚至在想他根本不該出城去霧靄村,他寧願也染上毒瘟,寧願也變成不死人。他看著瘋了般的不死人,不停攻向他們自己的親人,沒有思想,沒有靈魂,一種極端的恨意從心底滋生,誓死也要報今日之仇。
後來,還沒染上毒瘟的百姓、士兵跟隨他出了城,他們在出城之前做了一件令人歎為觀止的事,焚燒主城。一夜熊熊大火,讓城中房屋支離破碎,裏麵的一切燒得幹幹淨淨,他內心的痛卻無人能懂,他最愛的地方要他親手埋葬。
在剩下的最後一點火星熄滅後,中心塔的人來了。不過人數並不多,約一千人左右,是黑霜的師父言長老私自帶來的,雖然中心塔的人前幾日來過,卻覺無大礙,便沒有再提。而玉瑤在霧靄村毒瘟爆發之時正在安頓主城,因此自覺事態嚴重回到中心塔回稟了言長老。
於是,言長老帶了一些人往主城趕來,來的途中卻聽見了黑霜焚燒霧靄村的事,隻是非親眼所見,並不相信。而現在他們來了後,卻看見烏漆焦黑的主城,心中駭然,又看渾身是血的黑霜,心也涼了大半,追問黑霜發生了何事。
而此刻黑霜已經瘋癲癡狂狀態,看著遲遲趕來的中心塔的人,怒火油然而生,大聲怒斥道:“你們為什麼現在才來!”
言長老從未見黑霜這般臉色,見他猩紅的雙眼,頓覺不對,又想想黑霜燒了霧靄村之事,忙又再次問到:“祿天,發生了什麼,安頓王呢?他怎麼樣了?”他雖然心中已起疑心,不過如果不是聽黑霜親口所述,他是斷然不會相信這座城是黑霜焚燒的。
而黑霜哪管言長老心中懷疑什麼,一提起安頓王,他渾身像僵硬了一般,一字一句咬出:“死了…”
言長老瞬覺心中一沉,他的好友怎麼可能會死,他的好友雖然貴為君王,但他曾跟他交流過法術,雖未時常修煉,但也有根基,而且論武道的話一國之內無人能及,他不由問到:“他…他怎麼可能,他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