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裏正激動的眼淚都出來了,拍著吳大郎的肩膀,連連叫好,“你果然是個有出息的!為咱們村爭光了!這考了第一名,明年進京趕考,有了這個名,也一舉金榜題名!”
“借裏正叔吉言。”吳大郎笑著拱手給他行禮,又跟邀請村裏的眾人,“之前說不慶祝,可畢竟得中解元,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三日後,咱們全村聚一聚,也算是慶祝了。”
吳裏正知道,他辦這次慶祝也想正式證明自己的身份和吳家的關係,當即表示了讚同。村裏的人也都很是興奮,“也讓我們都沾沾解元郎的喜氣!以後咱們村,再多出幾個讀書人,多出幾個當官的!”
田氏得到消息,走路簡直都帶風了,“以前吳大郎考的不好,那都是被吳家的風水給害的!讓那倒黴遭瘟的吳家給影響了!跟他們斷絕關係後,這不,直接考了第一名,考中了解元!那再考就是狀元了!”
有個解元郎女婿,淡亞軍也飄飄然的,全然忘了胭脂是被賣出去的閨女,吳大郎也從未稱過他們嶽父嶽母。
吳家人遠遠的看著村裏的人興高采烈的忙活著,清園一片熱鬧景象,心裏就如空蕩蕩的吳家大院一樣,又涼又空。
村人都不知道送啥賀禮好,找吳裏正商量,裏正說大家夥一塊擠錢,買一套文房四寶或者好點的字畫啥的送給吳大郎,直接送銀錢他們肯定不要。
眾人都覺得好,雖然那東西不便宜,但家裏寬裕些的多出點,緊巴的少出點。吳裏正想了想,讓胡媚娘拿了二十兩,“大郎是個讀書的料兒,又有抓匈奴奸細的功勞,以後做了官,也能指點提攜一下孫子!”他們家沒有啥勢力靠山,即便學問學的好,仕途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要是無權無勢,沒有錢,連科考都不容易。他們和大郎走得近點,大郎一句話,那些人也不會在孫子科考上使啥壞了。
“那也買不著啥好東西!而且送那些字啊畫的,也沒啥用!不如請一尊送子觀音給他們。胭脂和大郎現在有了家產,有了功名,就差個娃兒了!”胡媚娘說道。
吳裏正眼神蹭的一亮,“這是個好主意啊!大郎他們現在要是再有個娃兒,那就圓滿了啊!”馬上找了村裏的人商量。
眾人都說好,關於怎麼請這是個問題。
吳保根幾個悄悄商量吳裏正,在宴席的頭一天,村裏的人十有七八都出去了,全部集結在了壇緣寺外麵,為吳大郎和胭脂求請一尊送子觀音。
壇緣寺的主持親自出來接待了他們,教他們誦了一段經,捐了九十九兩銀子,請了一尊鍍金的送子觀音回來。
胭脂知道村裏的人在想辦法準備賀禮,看他們還悄悄的,不禁心下期待,“吳子川!你說村裏會送咱們什麼賀禮?”
吳大郎笑著摟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腿上,“左不過是些文房四寶,擺件什麼的。你想要什麼?”他的小丫頭又長了一歲了。
“什麼都不要!”胭脂搖頭。
“連我都不要了?”吳大郎聲音拉長。
胭脂笑著抱住他,“就要你!”
吳大郎麵露愉悅,親了親她。
次一天,一早就有人上門來送賀禮,之前吳大郎中舉沒有慶賀,這次竟然辦了獨戶,又重新考取了功名,還一舉高中解元之名,鎮上的鄉紳地主,秀才讀書人都紛紛趕過來慶賀,送來賀禮。
這來慶賀的人也都知道吳大郎舉辦這次慶祝的另一個意思,對於和吳家斷絕關係,他們知道就行,絲毫不妨礙他們跟吳大郎來往交好。
等賓客都來齊了,吳大郎請眾人都落座,有人立馬問起了吳大郎關於和吳家斷絕關係的人。既然是這個意思,那肯定得起個話頭。
吳大郎端了酒,“我被吳家抱養,本就是為聶家引來弟妹,如今弟妹們都長大成人,也成家立業,有了謀生的技能,我也算是功德圓滿,該功成身退了。從此世上再無吳引此人!有的隻是我,吳子川!”
眾人齊齊叫好,“沒有吳引!隻有吳子川!”
然後你一言我一句的,都改了稱呼,什麼子川兄,子川老弟,吳解元。
從此吳子川正名了。
胭脂看著身長如玉,淡然從容給眾人敬酒的男人,露出滿滿的笑容。聶子川!以後再也沒有吳引,隻有吳子川!這個屬於她的男人!
察覺到她視線,前麵的人回頭,看她黑曜石般的杏眸閃著晶晶亮光,笑眯眯的注視他,吳子川臉上笑意深了幾分。他喜歡聽小丫頭氣喘籲籲地又難耐的叫吳子川,仿佛從她心裏發出的聲音在甜美柔軟的小舌上打了轉吐露出來,每每聽到都讓他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裏,吞進肚子裏。
吳裏正帶頭舉杯,吳家村全村的人一塊給吳子川夫妻敬酒,“若不是你們宅心仁厚,在村裏開辦了千味坊,寧願自己少賺錢,也給大家夥多發工錢。還給村裏各家分紅的銀子,咱們村也沒有現在的好日子過!我們大家夥一塊敬你們一杯!”
胭脂忙端了酒,和吳子川恭謹一飲而盡。
村人都有些興奮欣喜,催著吳裏正快把賀禮送上。
吳裏正摸著胡子笑了笑,“抬上來吧!”
胭脂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忍不住笑起來。下一刻,等村人送的賀禮竟然是全村人到寺廟為他們求請來的送子觀音,頓時愣住了。
吳子川也愣了一瞬,看著一張張淳樸的笑臉,他的心仿佛被一團暖流包圍,在融化幽冥般的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