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寧以為慎行是在抱怨他們給他的近況講解不夠詳細,所以有點急躁地跟慎行解釋說,不是組長們和他自己不願意給他解釋,而是他不能一下子接受過多的信息,這是醫囑,一定要遵守的······
斯蒂芬和安東尼卻同時看向彼此的眼睛,兩人在心底都有了一個快要浮出水麵的猜測。
此時,另一邊的巴黎。
豔陽高照。
李蒙看出好友敏知神色有異,脾氣不怎麼好的物理學家在從丈夫處聽說故事原委後,恨不得飛去墨西哥揍慎行一頓。
“太過分了!他,慎行,這,不行的,太過分了!zut!”李蒙氣得語無倫次,她在主臥急步轉著圈圈,又想要去安慰敏知又想要給敏知一點私人空間,因此逡巡不前。“居然這麼欺負敏知,太過分了,不是人!”
楊科摸著下巴,“我覺得吧······”
“你覺得什麼?”李蒙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床上的楊科,“難道到了這個時候、唐慎行做出了這種事情,你也要認為他是你兄弟、還為他說情嗎?”
“我覺得,在評判因變量之前,咱們要充分了解所有的自變量。”楊科努力安撫著妻子的情緒,“分手的前提是什麼?不是慎行不喜歡敏知了,也不是他移情別戀了,而是他失憶了——這麼一想,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李蒙的聲音有點冷:“我沒看出來哪裏不一樣。”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看的那篇論文?表明人格與記憶相關性的那個?”楊科覺察出妻子快要對自己生氣了,連忙加快語速解釋道,“慎行失去的是一大部分記憶,現在的他,和與劉敏知談戀愛時候的他,嚴格來說,不能算是一個人格了。”
李蒙點點頭:“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楊科鬆了一口氣。
他的氣還沒喘勻,李蒙思索了一番後又說道:“那麼同理,現在的他,和我們認識的那個朋友也不是一個人格了。所以我要揍他的話,你不許攔著。”
楊科苦笑:“就算他們是一個人格,你非要揍他的話,我也不會攔著你的。”
李蒙似乎是轉得累了,她一屁股坐回床上:“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對敏知造成了傷害。”
楊科點點頭。“這是事實。”
“他得道歉。”
“我相信他肯定道過歉了。就算是失憶了,慎行的禮節還是會有的。”
“嗬,那可不一定。”現在的李蒙對唐慎行充滿了怨念,她諷刺道,“他連他自己唯一的閃光點——就是敏知——都丟了,還有什麼是他丟不掉的?”
夫妻倆人正在屋裏埋怨著,就聽見敏知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告辭。李蒙連忙追出去,隻是她一向笨嘴拙舌,如今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傷心的好友——在現在的敏知麵前跟她論證“現在的慎行和以前的慎行可能不算是一個相同的人格”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就算是這個時候的敏知也依然在察言觀色上技術一流,她一眼就看出了李蒙的糾結,反而柔聲安慰她道:“我沒事的。”
李蒙:“可是你明顯不像是沒事人的樣子啊。”她想了半天,最終轉移話題道:“你今天到我們家本來是吃飯的,結果現在飯沒吃上你就走了,我心裏很過意不去的。”
楊科附和道:“對啊······要不你再呆一會兒吧,我晚飯會做焦糖布丁。”
敏知笑了笑,“還是不了吧······我現在想單獨待一會兒。”
她同主人家道別後,輕輕帶上了門。
敏知沒有因為慎行而遷怒楊科和李蒙,這反倒讓李蒙更加生氣了:“這麼溫柔的女孩子,唐慎行瞎了才會說不要就不要!”
楊科看著難得流露出暴怒情緒的李蒙,暗暗歎了一口氣:恐怕今晚的焦糖布丁要多做幾個,才能夠平息妻子的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