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知本來打算讚歎一番他的發言,聽到最後四個字後失笑,這果然還是她的不自戀就會死的慎行啊:“你狂得倒是上乘。”
夜風冷厲,慎行總覺得身旁的敏知穿得有點過於單薄,不由催促道:“咱們回去吧,別著涼了。”
第二天,回民街。
敏知和慎行雖說是住到了一起,但是畢竟剛剛認識,吃飯的時候兩人還都比較矜持。然而在回民街這一頓吃下來,兩人都對彼此的飯量歎為觀止。
“壯士,可以啊!”敏知拍了拍慎行手裏沒吃完的芝麻餅,一臉敬佩地感歎道。
“兄弟客氣了,哎,彼此彼此。”慎行回想起來剛剛吃羊肉火鍋時敏知掃光一整個盤底的魄力,難得地謙虛了一回。
雖然長安不算太冷,兩人也注意保暖,但是很不幸,臨分別的時候,慎行還是患上了感冒。他通紅的鼻頭和怪異的鼻音讓敏知又心疼又有點想笑:“我估計你是上火了,讓你少吃點羊肉,你偏不聽······你沒事吧,一個人坐高鐵回家能行嗎,要不要在長安再待幾天,身體好了再回去?”
“我沒事。”慎行的慣例就是逞強,“你趕緊回老家探親吧,不用管我,我可以的。”
“作為朋友,我這時候不管你是不是有點混帳。”敏知歎了一口氣,“你去給我乖乖躺床上,我現在去續訂房間,順便給你把上門服務給辦了。我快去快回,最多兩天就回來,我們一起乘車回帝都,嗯?”她一個眼神封死慎行的所有借口和退路,“就這麼說定了。”
慎行隻好聽她的話乖乖地躺到床上去,一邊覺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被別人這樣照顧很是羞恥;一邊又覺得開心,敏知對他這麼在乎,一想到這他簡直要像個小孩子似地笑出來了。
敏知說到做到,回老家探親真的速戰速決,兩天不到就回來了。
“我媽硬把我趕出來的。”此時慎行正在收拾行李,她倚著門框道,“她這幾天正在收拾屋子,嫌我手腳不麻利,杵在那兒又給她添亂,硬是讓我趁早走人。但是我真要坐車的時候她又舍不得了,我坐上車之後再看她,她眼睛都是紅的。唉,女人呐。”
“你自己不也是女人。”慎行的感冒好了一些,說起話來的腔調終於不那麼甕聲甕氣了,“伯母過年的時候怎麼辦,你回去住還是她過來?”
“這個嘛,過年還早,我們還沒商量呢。”見他收拾好了,敏知直起身來準備和他一起出發,“走啦,回帝都咯!”
回到帝都之後,敏知的生活還是累到迷茫並且毫無波瀾。上麵給的反饋說他們交上去的新材料強度夠了,韌性不好,要求改造,這幾乎就是要他們把整個研究思路推翻了重來。
這事情搞得敏知都有點不爽,更別說江湖經驗不足的組員們了。組裏沉不住氣的小年輕們在微迅上不知道做了多少以那幾個禿頭領導為素材的表情包,敏知整天看他們泄憤似地鬥圖,心情居然明快了不少。
果然,敏知自我感歎道,她這個年紀,還是需要一些來自年輕人的青春活力的。
一天敏知晚上十點半才下班,天空飄著雪花,她下樓前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不忍心在這麼冷的天、這麼冷的時候把慎行叫出來,她按滅了手機,準備用包包擋著頭頂衝到公交車站。結果剛出公司大門,她的懷裏就被塞了一個電暖寶寶。敏知下意識地接住,手心頓時一片溫熱。抬頭看時,一把傘,一個人。
慎行舉著傘在她頭頂,看見她驚訝的表情後得意一笑,“有我在,你還想被凍著?”
此刻雪花飛舞天寒地凍,慎行身後是蒼茫而未知的漆黑夜色,敏知看向他,卻好像看到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