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的寶船在停留了一個時辰後終於起飛了,不過船上的古家四長老非常鬱悶,這次交易他以五件後天靈寶,三十件法寶的價格換得了一百滴至純白水,和古家族長之前預算的一樣,這讓在中間跑腿的他沒有半分油水可撈。
白水穀上方,平靜的天空突然雲層滾滾而動,一層層翻湧出一個剛夠放寶船出去的大洞。那寶船等雲層穩定下來後,慢慢駛進那個大洞之中,等寶船完全出去後,那個大洞才慢慢愈合,恢複如初。
從始至終,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盞渺小到毫不起眼的凡間俗物,晃晃悠悠地跟在寶船後麵,一起飛出了白水穀,正如它當初跟著寶船進來時一樣。
古家寶船一出白水穀眨眼就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到連殘影都看不見。那盞祈天燈卻在原地晃悠了一圈,最後好似終於認準了方向,又晃晃悠悠地飛了起來。
如此過了五天,陸離的娘張氏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神智不清。
陸離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他雙眼通紅、心中滿是絕望。
在放出祈天燈後的第一個早晨,他期待著有仙人降臨賜下仙丹,但是沒有。第二天,依然沒有,他想應該是祈天燈還沒有遇到仙人。第三天,還是沒有,難道仙人在來的路上?
到了第四天、第五天,他如何還想不明白,他上了奇珍閣掌櫃的當,目的就是想跟蹤他,弄清楚那棵長明樹的下落。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仙人,就算有仙人,仙人又憑什麼給他這個凡間窮小子賜藥?
他恨,恨這人間的一切!如果注定隻有成為惡人才能富貴發達,他又何必守著他爹教給他的仁義道德,想想那羅大嬸、坐診大夫、奇珍閣掌櫃,還有害他爹終生鬱鬱的郭地主,這些人哪個不是奸滑之人!
世道如此,隻有成為這樣的人,才能在這個世間立足!
陸離雖強忍淚水,可淚水還是不爭氣地從他的眼眶裏流出,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打在他娘更加蒼白瘦弱的手背上。
張氏突然睜大了雙眼,對兒子虛弱地喊:“小離。”
陸離知道這是回光返照,忙上前握住娘的手:“娘,我在這裏。”
“燈……燈籠!”張氏突然道。
“燈籠?”陸離奇怪,娘怎麼突然提起燈籠來。他一回頭,就看見他之前放出去的祈天燈,正靜靜懸浮在他身後,他剛才太過悲痛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它。
燈籠怎麼又自己飛回來了?是仙人嗎?隻見燈籠低下係著一個信封,不過信封上的字換成了:梨花樹梢拾此燈,靈丹一枚遂爾願。
陸離見了頓時大喜過望,忙拆開信封,裏麵有一個精致得不似凡間物的玉盒,這玉盒拿在手裏輕飄飄的好像沒有重量,隻有鴿子蛋大小。他雙手顫抖地打開玉盒,一顆瑩瑩丹藥靜靜躺在玉盒裏,霎時滿室飄香。
這絕對是仙丹!陸離心中如此想。他忙找來水,扶起張氏細細將那顆丹藥喂了。
那張氏原本渾渾噩噩,隻覺得一個燈籠總在她眼前晃蕩,她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死期已至,勾魂的使者提著燈籠來找她了,這才迷迷糊糊喊了聲燈籠。後來她聞到一陣非常好聞的香味,是藥香,不對,應該是花香,然後她感覺自己嘴裏滑進來一顆圓滾滾的東西,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陸離見母親服下丹藥後沉沉睡去,呼吸也平緩了許多,不像剛才那樣又急又促,安下心來的他這才注意到信封裏還有一張信紙,他忙打開看,隻見信上是這樣寫的:
我叫朱墨音,我想這顆洗靈丹應該能治你娘的病,因為它雖然是凡人也可以服用的丹藥,但在修真界卻價值一百上品靈石呢,對凡人來說具有洗髓固元的效果。不過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仙人,因為我比你還小上兩歲呢。但我想我確實生活在你所說的冰原之上極寒之地,隻不過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寒冷,相反,我們這裏沒有四季交替,一年四季都很溫暖。我呢,隻是裏麵的一個小小的、非常普通的修士,你知道修士是什麼嗎!凡人隻要有靈根就可以成為修士,而修士隻要有足夠修為,禦劍飛行移山填海無所不能,還能煉出許多奇丹妙藥。總之,我們的目標就是追求長生。
不過,長生就真的快樂嗎……
信到這裏就突然結束了,陸離看得眉頭一皺,長生難道不快樂嗎?他可以感受到寫這封信的孩子,心情由最初的高漲到低落,修士也有傷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