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夏姬夫人落水了——”隨著笙墨的一聲聲叫喊,趕來的侍衛奴才都紛紛“撲通撲通”地跳下水,將霍南煙“搭救”上來。
笙墨趕忙迎上去,護送霍南煙回鳳闕宮。
眾奴才將霍南煙小心地擱在床榻上,一眾奴婢一擁上前,七手八腳地將霍南煙身上濕透的衣物換下來。然後笙墨上前查探著霍南煙的情況,在靠近她的那一刹那,笙墨分明感覺到霍南煙的手用力地扯了她的衣角。
笙墨會意地轉過身,不改一臉的焦急之色,高聲道:“都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多拿兩床被子過來,太醫呢,太醫怎麼還不到。都給我該幹嘛幹嘛去!”
話音一落,屋內一種奴婢太監都嚇得一溜煙出了門,隻留下霍南煙和笙墨主仆二人,笙墨用力握了握霍南煙的手,霍南煙方才睜開眼睛望向她,一睜眼便是笑彎的眼角。
“小姐,小姐你可別嚇唬笙墨,小姐——”笙墨一邊不動聲色繼續喊著,一邊關注著四周的環境,而躺著的霍南煙幾乎快要憋不住笑出聲來。
“笑笑笑,小姐你真是的,一點兒心理準備都不給笙墨!”笙墨壓低聲音不滿道。
霍南煙笑著答:“若是告訴你,你怎麼會喊得那麼逼真!”
笙墨一聽頓時瞪圓了眼睛,卻礙於時間緊迫情況嚴峻不得多言,隻聽霍南煙繼續開口:“笙墨,我的首飾匣子下麵有一個夾層,幫我把它打開,將裏麵的藥丸取出來。”
笙墨聞言雖心生困惑,但還是趕忙起身前去將藥丸拿了過來,但卻沒有當下呈給霍南煙,隻開口質問一般道:“小姐,這是什麼?”
霍南煙笑:“總之不是會死人的藥,小時候我不喜歡去學堂,便央了哥哥從外麵的神醫處給我尋了這藥來,吃了它起碼會病個兩三天,這樣就可以不用去聽趙先生搖頭晃腦的詩詞了。隻是……”
霍南煙頓了頓,繼續開口道:“隻是連城來了之後,我便再也沒有用過它。”
“他讓我放棄用它偷懶,如今我去不得不用它來救他的命!豈不可笑!”言罷,便奪過笙墨手中的藥,仰頭將藥吃了下去。爾後,定定地注視著笙墨,“聽我說笙墨,這是哥哥給我的七顆藥中僅剩的兩顆之一,這七顆藥按照顏色是不同程度的病況,當日也是因為它們帶來的病況太過令人憂心,哥哥和連城才嚴令禁止我使用。這一顆服下,我會發燒,燒的很厲害,甚至會讓人覺得就此活不下去,不過你不要緊張,一定不會有事的。隻是笙墨,我這一病,大抵要苦了你!”
霍南煙伸出手,握住笙墨的手,笙墨重重地點頭,她當然明白霍南煙口中的“苦”究竟指的是什麼,霍南煙大病,身旁的人大概一個都逃不了東方烈的製裁,隻是念在她跟小姐的關係,恐怕不會送了她的性命,可身體上的刑罰,怕是不會輕了。
“小姐放心,笙墨自幼受訓練長大,這點刑罰根本不算什麼。倒是小姐你……”笙墨的話音還未落,便看見霍南煙的眼睛已經緩緩合起來,臉頰泛出不健康的潮紅,笙墨緊緊皺起眉,看著逐漸陷入痛苦的霍南煙,隻能默默地歎息。
你為了他,終究還是要這樣委屈自己。
你為了他,甚至不惜毀壞自己的身體。
你為了他,你一向稱自己冷血無情,可是卻從不曾發覺,你這一生,又何嚐不是一直為了他——
霍南煙在高燒,越來越高,溫度已經高到驚人,眾太醫圍繞在床邊商量了一炷香的時辰都沒能得出一個確切的結論,哪怕將這駭人的溫度降下來一丁點。萬般無奈之下,眾人不敢耽擱,趕忙派出一名太醫趕往朝堂上,向東方烈彙報。
而此刻,在朝堂上,東方烈正在安排著對西涼國的吞並計劃。
“稟王上,依老臣看來,如今既是慕將軍重病在身,恐怕也不適合擔當這西征重任,若是因疲勞過度我們東陵便白白損失了一員大將!”楊隆福身上前道。
東方烈眯了眯眼,道:“那依楊愛卿的看法呢?”
“老臣認為,不如,讓霍丞相重掌虎符,再振天朝雄威!”
果然是老狐狸,明知自己有這樣的心思,便率先一步說出來,既保全了自己的聲威,又做了順水人情。東方烈定定地望向楊隆,他料定自己不會當即下決定,又這般急切地提及,便是想聽自己對這建議的否定。
正當東方烈躊躇著如何回答的那一刹那,殿外傳來太醫的通傳聲。
“王上,不好了,請您趕快前去瞧瞧吧,夏姬夫人重病——”
東方烈聞言,“謔”地起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