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門口忽然穿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朦朧的驚喜的叫喚聲,鬼穀子一驚,連忙站起身來,門被從外打開了,慕容安一身狼狽地走進來。
既然已經摘到了天山雪蓮,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
鬼穀子不假人手,親自把雪蓮熬了一碗藥,喂了鳳婉喝下去。慕容安趁著熬藥的時間匆匆忙忙地換了衣服,臉身上的傷都沒有好好看過就一直守在,看到鳳婉終於把藥喝下去,慕容安握著鳳婉的手,問鬼穀子:“請問前輩,婉兒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鬼穀子皺眉:“這個我也不知道,畢竟雖然古書上寫著雪蓮又守魂的功效,可是畢竟婉兒這樣的情形本來就是少數,真正能通過雪蓮守魂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一切隻能看天意和婉兒的運氣了。”慕容安的手不易察覺顫了一下,然後他溫柔地拂過鳳婉的鬢角,禮貌地下逐客令:“前輩辛苦了,剩下的交給晚輩就好了。”鬼穀子看著他這個樣子本來想勸幾句,但是最後卻隻是歎了口氣,背著手離開,麵上的愁色讓她看起來像是老了好幾歲。
等鬼穀子離開以後,慕容安才放任自己的情緒,他一下子跌坐在床邊,像是累極了在沒有力氣撐下去的樣子。他把手肘靠在屈起的膝蓋上,手按著額頭,整個人看起來頹靡而疲憊。
之前,在鬼穀子說出雪蓮可以治好鳳婉的時候,他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有沒有用”這個問題他根本就不想問,也不敢問。現在鬼穀子說鳳婉有可能會醒不過來,這樣的話說是意料之外,其實也是意料之中。慕容安偏首看了一眼日漸消瘦的鳳婉,撐起身子在鳳婉的眼睛上輕輕一吻:“丫頭,我會等你醒來的。”鳳天麟在得到慕容安回來後立馬就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寧王府,但是在看到慕容安的情況的時候他猛抽了一口氣:“我說,你怎麼傷的這麼嚴重!”慕容安正坐在榻上,旁邊垂首站著一個太醫,正在給他包紮傷口。慕容安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的數不清,但是最危險的還是他斷了兩條肋骨,據太醫說,有根肋骨甚至差點就刺破了肺部,差點就有生命危險,有感歎道,王爺真是不愧是“戰神”,竟然帶著這樣的傷還可以快馬加鞭地從百裏之外的地方趕回王府。鳳天麟百感交集,輕輕按了一下慕容安的肩膀:“妹夫,辛苦你了。”慕容安都不像是很在意的樣子,他的手隨意地搭在扶手聽到了鳳天麟的話也沒多說些什麼,隻是問道:“我最近不在,皇城有沒有什麼新聞?”鳳天麟搖了搖頭:“沒有,其實先皇為人沒什麼能力,為人又善猜忌,氣度狹隘,不滿他的人很多,現在你做皇帝,其實很多人表麵上沒什麼表示,其實還是樂見其成的。”慕容安垂著眼睛點了點頭。鳳天麟猶豫了一下,問:“看你這樣,該不會是婉兒……那藥對婉兒沒用嗎?”慕容安低聲道:“天麟,別說這個了,我不想說。”鳳天麟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慕容安。慕容安受了很多的傷,就算是他底子好但還是傷了氣血,臉色看起來有一種灰敗的感覺,漆黑的長發披散在背上,微微弓著背,看起來像是背上背了一座山的樣子。鳳天麟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是真的很愛自己的妹妹啊。
慕容安依舊不願意登基,滿朝文武官雖然很著急,但是無奈這個新皇根本就不像是先皇那樣是個耳根子軟的,決定了的事情根本就沒人能撼動,於是文武百官在挫敗之餘都默默安慰自己:先皇隻是愛妻情深,情有可原嘛,我們隻是在體諒皇帝而以。
朝代更替,本應該是最亂的時候,但是因為慕容安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鳳天麟和陳思閔也都是能力很強的人,分別都把朝廷和軍隊上的事情處理的很好。此外,慕容安的登基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眾望所歸,各方麵的反對聲音並不是很多。於是,在這個最應該忙的時間裏麵,慕容安奇異般地閑下來了。他現在就是整日整日地陪著鳳婉,跟鳳婉說話。在得到鬼穀子的同意後,天氣好的時候他還會抱著鳳婉出去曬太陽,他的態度看起來平靜,就像是即使鳳婉永遠都不醒來都沒關係。隻是在沒人的時候,他就會握著鳳婉的手看著鳳婉靜靜地發呆,腦海裏不可抑製地浮現起來以往的種種景象。
“丫頭,你再不醒過來,我真的要撐不下去了。”慕容安抱著鳳婉躺在搖椅上,抬頭感受著樹影落在臉上的感覺,風吹過的時候,院子裏會響起樹葉沙沙的聲音。這樣的午後,悠哉又安詳。鳳婉依舊沒有醒過來,已經昏迷的太久了,即使有鬼穀子的藥物支持,但是鳳婉還是越來越瘦,慕容安每次在抱鳳婉的時候總是要為鳳婉的體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