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一郎見爸爸長時間不回家,便含淚問母親:“是不是爸爸不要我們了?”桑德琳向女兒撒謊:“他在外麵拍戲,脫不開身,過段時間就會回家。”薑一郎逼問道:“爸爸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再過半個月吧。”桑德琳隻是隨口哄女兒,薑一郎卻記住了這個日子。
8月28日傍晚,桑德琳從北京大學聽課回來,女兒脖子上掛著鑰匙,坐在小區門口的石凳上,遲遲不肯回家。桑德琳拉起女兒:“天黑了,走吧。”薑一郎帶著哭腔說:“你不是說爸爸今天回家嗎?他怎麼還不回來?我要在這裏等他。”
想起隨口對女兒撒的謊,桑德琳的心一陣刺痛,她不忍再欺騙孩子,含淚說出與薑文離婚的真相。薑一郎“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你為什麼與爸爸離婚?爸爸為什麼不要我們?”女兒哭得很傷心,桑德琳也淚流滿麵……
第二天,桑德琳撥通薑文的電話,說出女兒脖子上掛著鑰匙等他回家到天黑的事。女兒一直是薑文放不下的牽掛,他內心最柔弱的角落被觸動了:“我也想一郎,我會盡快抽時間過去看她。”
9月3日,薑文趕到桑德琳家看望女兒。一見爸爸,薑一郎眼裏溢滿幽怨的淚水:“同學的父母都沒有離婚,我在學校抬不起頭。”薑文的心尖銳地疼了一下:“一郎,爸媽在一起不幸福,隻有分開。但爸爸還會像從前那樣愛你,對你的愛一點也不會少。”畢竟是不滿10歲的孩子,薑文幾句話就止住了女兒的眼淚,薑一郎像小鳥一樣撲進爸爸懷裏……
梳理與桑德琳的10年婚姻,薑文意識到,其實雙方並無原則性矛盾,是審美疲勞和家務瑣事一點點銷蝕他們的美好心境和婚姻城堡,其實這樣的矛盾家家戶戶都有。女兒才10歲,薑文不忍讓她生活在單親家庭裏,幾度心靈掙紮後,薑文在電話裏告訴桑德琳:“為了女兒,咱們重新開始吧。”
很快,薑文搬回曾經的家,重在一個屋簷下生活,薑文與桑德琳都小心翼翼地克製自己,度過了一段難得的平靜時光。然而時間一長,一些宿怨、糾結,又隨著一句話、一件瑣事在夫妻間泛濫。這對前妻前夫的生活又回到從前:碰撞過後,為了女兒和好;和好不久,又激烈爭吵。分分合合中,薑文下不了複婚的決心。都說白頭偕老是忍出來的,可這種忍何時才能畫上句號?薑文心力交瘁。
影帝再婚,前妻瘋狂“圍剿”
2004年10月,影片《太陽照常升起》在貴州開機。薑文出任導演兼男主角,與他演對手戲的女演員名叫周韻,是薑文中央戲劇學院的小師妹。周韻來自溫州,比薑文小15歲,非常欣賞、崇拜這位大師哥。
劇組駐紮在遵義山區,環境非常惡劣。周韻堅強、不矯情、不做作,以女性的柔情默默嗬護薑文:貴州多雨,薑文的皮鞋沾滿黃泥巴,周韻每隔兩天就用毛巾和鞋油將皮鞋擦得幹幹淨淨;因檔期緊,薑文經常趕夜戲,周韻買好宵夜給他送到片場……飽受情感折磨的薑文,心裏暖暖的,漸漸的,他與周韻相愛了。至此,薑文徹底斷了與桑德琳複婚的念頭。
2005年1月,《太陽照常升起》殺青,薑文返京的第一件事,就是了斷與桑德琳的感情糾葛。當晚,他沒有回桑德琳的住處,而是在父母家住了一宿。次日上午,薑文將桑德琳約了出來,直言不諱地說:“我決定不複婚了,兜兜轉轉10多年,我才意識到你我真的不適合做夫妻。”
桑德琳情緒失控:“你為什麼欺騙我?”薑文平靜地說:“以前為了一郎,我動過複婚念頭;現在我明白了,為了女兒捆綁在一起,會傷害更多人。”女兒得知後,含淚對薑文說:“你走吧,我以後不想再見你。”“一郎,我永遠是你的爸爸,你永遠是我的女兒。”薑文忍了多時的淚終於落下來……
2005年12月,薑文與周韻在北京低調完婚。此時的桑德琳陷入痛苦、糾結、憤怒中,她以女兒為利器,開始瘋狂“圍剿”薑文。她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給薑文打電話,一會兒要他帶女兒吃麥當勞,一會兒讓他送女兒去學小提琴。沒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薑文很愧疚,因此每次接到前妻的電話,他即便再忙也會匆匆趕過去。疲於奔命中,薑文的許多工作一拖再拖。
2006年3月的一天深夜,桑德琳撥通薑文電話:“一郎病了,你趕緊過來送她去醫院。”薑文和周韻披上衣服,睡眼惺忪地趕了過去,卻發現女兒一切正常。驚訝中,桑德琳冷漠地說:“一郎病好了,你們回去吧。”薑文這才明白,桑德琳是故意折磨他們!他憤怒了:“你沒看見周韻都懷孕幾個月了嗎?咱們還有共同的女兒,不是敵人。”說完,他帶著周韻忿忿離去。
此後,桑德琳借口出差,將薑一郎推給薑文。一次,薑一郎胳膊被蚊子咬了個包,桑德琳趕過來興師問罪,指責薑文有了新家就怠慢女兒,說周韻是狠心繼母,虐待薑一郎。薑文再也無法隱忍:“你再無理取鬧,我就向法院起訴,奪回女兒的撫養權。”桑德琳被鎮住了,瘋狂“圍剿”有所收斂。
2006年11月,周韻在北京誕下兒子薑太郎。桑德琳終於意識到,薑文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邊,繼續待在北京,隻會徒增煩惱和痛苦。2007年5月,桑德琳帶女兒返回法國。薑文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在候機大廳的人流中,洶湧的淚水淹沒了一個父親與女兒分離的心碎……
雖然擁有了新家庭和可愛的兒子,薑文還是瘋狂想念女兒。這年9月,薑文飛赴巴黎看望薑一郎,桑德琳借口女兒上法語培訓班,不讓薑文與她見麵。薑文在附近酒店住下來,一天給桑德琳發數條短信,哀求她讓自己與女兒單獨相處一天,可桑德琳找各種借口推脫。
薑一郎得知爸爸來巴黎,與媽媽吵著要見爸爸。桑德琳這才不情願地將女兒送到公園,要求薑文隻能與女兒相處30分鍾。薑文有很多話想對女兒說,想給女兒拍照,想帶她吃鵝肝……可時間太短,他什麼也做不了。半個小時一過,桑德琳就將女兒帶走了,薑文站在樹下悵然若失。
桑德琳以這種方式折磨薑文,殊不知,最受傷害的還是薑一郎。2009年7月,薑文意外接到桑德琳的電話,說女兒患有輕微抑鬱症,薑文的心碎了……
女兒為紐帶,前妻前夫成親人
兩天後,薑文匆匆飛赴巴黎,麵對不遠萬裏趕來的父親,薑一郎神情麻木,轉身進了房間。薑文走到女兒身邊:“一郎,你不知道爸爸有多想你。”薑一郎不看父親,自言自語:“活著真沒意思。”桑德琳站在門口,形容憔悴,眼圈周圍布滿青暈,看得出來,她為女兒何等揪心!
薑文與桑德琳溝通:“我們都愛一郎,現在她這個樣子,我和你一樣痛心。要是女兒真有什麼意外,我會痛苦一輩子,你也不會幸福。”一番話引起桑德琳共鳴,這次她沒有指責薑文。
當晚,薑文在電話裏向北京的醫生朋友谘詢。對方了解到薑文與前妻的糾葛以及被人為分割的父女親情,一針見血地指出:“父母長期敵對,孩子享受不到父愛或母愛,容易背負心理包袱,自卑消沉,害怕與人交往。看到別的孩子沐浴父愛母愛的陽光,心情會更加壓抑、脆弱,創傷被放大。你女兒這種情況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薑文緊張地問:“我該怎麼辦?”“多與女兒接觸,給她溫暖和愛。”
一旁的桑德琳將通話聽得一清二楚,她含淚向薑文懺悔:“對不起,我太情緒化,太狹隘了。女兒變成這樣,我有很大責任。”薑文安慰她道:“現在說這些沒意義,當務之急就是讓一郎快樂起來,與抑鬱症告別。”薑文提出帶女兒回北京過暑假,桑德琳答應了。
7月11日,薑一郎來到父親在北京的新家,迎接她的是繼母和小弟弟熱情的笑臉。周韻早就為薑一郎收拾好房間,添置了嶄新的窗簾、床單、枕巾,連拖鞋和手紙都準備好了。
薑一郎有愛心,從小喜歡小動物,第二天,薑文就帶女兒逛鳥市,看到網箱內病懨懨的麻雀、八哥,薑文花錢買下來。父女倆準備水和小米讓它們吃飽,然後開車帶去西山放生。
薑一郎將一隻隻小生命捧在手心裏,讓它們飛向天空。鳥雀似乎懂得報恩,在父女頭頂盤旋一陣,飛向山林,消失在天際。薑文趁機對女兒說:“鳥兒恢複自由了,很快樂,你在爸爸身邊也應該快樂起來。”
為了讓女兒感受溫暖的家庭氛圍,薑文組織妻子和女兒舉行趣味包餃子比賽,3個人一起和麵、剁餡、擀皮。薑一郎包餃子的速度比不過父親和周韻,幹脆將餃子包成三角形、心形和方形。
薑文連誇女兒有創意,周韻則獎勵她一把小提琴。薑文說想聽女兒拉曲子,薑一郎經常站在陽台上拉節奏明快的《歡快頌》和《黃蜂狂舞》。
3歲的薑太郎臉型與薑一郎有些相似,小家夥奶聲奶氣地叫“姐姐”,纏著她講故事。他冷不丁就在姐姐後背拍一把,然後躲在門後,探頭讓姐姐來追。姐弟倆歡快地追逐嬉戲……火熱父愛、溫暖的家庭氛圍,漸漸驅散薑一郎心中的抑鬱,她骨子裏的快樂基因被激發,話多了,臉上也有了笑容。9月初,薑一郎開學,薑文將女兒送回巴黎。
麵對重新快樂的女兒,桑德琳百感交集,為自己對薑文曾經的傷害感到羞愧。薑文告訴她:“過去那一頁已翻過去了,不必再提。今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女兒一如既往地快樂。”
因女兒這根紐帶,薑文與前妻不僅沒形同陌路,反而往親人方向靠近。有時寒暑假,薑文抽不出時間去巴黎接女兒,桑德琳就護送薑一郎來北京。薑文和周韻不但熱情招待她,走時還不忘給她帶北京特產。
2014年4月,女兒在電話裏告訴薑文:“媽媽經常頭痛,有時整夜睡不著,最嚴重時還將頭往牆上撞。”薑文馬上與桑德琳取得聯係,根據她描述的症狀,請教北京東直門醫院的著名中醫。對方分析很可能是風濕性偏頭疼,中醫治療此病療效顯著,薑文邀請前妻來北京治療。在北京生活過10多年,桑德琳信服博大精深的中醫,便同意了。
這年暑假,桑德琳與女兒來到北京,薑文幫前妻聯係醫生,還經常開車送桑德琳去門診接受針灸、艾條灸治療。周韻每天在家裏熬好中藥,然後讓薑一郎趁熱送給媽媽喝。經過近兩個月的係統治療,桑德琳的風濕性偏頭疼徹底根除。離開北京時,桑德琳執意與周韻見麵:“以前我不懂生活,沒給薑文帶來幸福,希望你能與他白頭偕老,過好每一天。”
世上的親情多種多樣,有一種特殊的親情,就叫前妻前夫。薑文與桑德琳給千千萬萬離異的夫婦做出了榜樣:離婚了,彼此不是仇人,依然是孩子的父親、母親,婚姻不再,卻完全能以另一種方式延續親情。
選自《戀愛婚姻家庭》2016年第4期
親情是一麵帆,讓我們破海渡洋;親情是一座樓,為我們擋住寒光;親情是不滅的焰火,我們的人生被它照亮!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文/林永英?
我以為挫折、磨難是鍛煉意誌、增強能力的好機會。
——鄒韜奮
那一年是我十八歲也是我高中的最後一年,當從開心嬉笑的高一高二走過,一跨進高三的門檻,那顆本是貪玩無憂的心忽地就和周圍的環境一樣凝重起來,有了一種緊迫感,壓力感。是好好學,考上有鐵飯碗的城鎮戶口;還是繼續貪玩,考不上回家當農民種地?路就那麼突兀,那麼涇渭分明地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麵對眼前的岔路口,我很茫然。真正要考上個大學,真是不易,那得是班裏最優秀最拔尖的學生才敢有的想法。
那時學校沒有藝體班,隻有幾個喜歡藝術的學生,分別跟著音體美老師單獨學,然後再考取理想中的大學。前兩屆有幾個同學成績也不是很突出,但是通過這幾方麵的專業考試,都分別考上了理想的學校,跳出了農門。
我自認為自己有音樂這方麵的一點天賦和愛好,若能學好它們再考學,我覺得前程還算是有點希望的。於是回家和父母平生第一次像個大人似的談了我的想法。得到父母的讚許後,我開始了自己在這最後一年裏的拚搏。
高三是我利用最好的一年,最苦的一年,最累最充實的一年。每天晚上我都是把時鍾調到第二天的淩晨四點,四點的鈴聲一響,無論多困,我都要從暖暖的被窩裏爬起來。然後到樓前的琴房裏彈琴、練聲。
此時,同學們都還在夢中,宿舍裏此時還沒有亮燈,也有一兩個想學習的會在床頭點上小蠟燭看書。記得有一次睡得太沉太香,聽到鈴聲一響,爬起來就走,幸好在最後一刻前清醒過來。彎腰一摸是床沿,我是在上鋪呀,若是再走一步非掉下不可,當時就嚇出了滿身的冷汗。
待冷靜下來,還是匆匆用前晚打好的冷水洗了把臉,然後繼續到琴房彈那個四處冒風的腳踏琴。學校有手風琴,但練手風琴至少也應該從高二就得開始,我現在要開始學有點晚。所以老師讓我選擇的器樂是鋼琴,學校沒有,就隻能用腳踏琴代替。但是訓練時,手的位置,力度都要嚴格按鋼琴的要求來練,因為考試時曲子必須是在鋼琴上彈的。這種在風琴上找鋼琴的感覺真是不好找,就隻能是死勁地練了。
四點來到琴房,我自己給自己立了規定,前三十分鍾熱手彈音階,然後是跟琴練聲。最後一小時翻譯五線譜,練習自己準備考試的曲子,說是一年,怎麼能夠呢?專業是提前兩個月考,而我也必須在這最短的時間內全力以赴地把專業學好。專業考試過關了,才能有資格參加文化課考試,不然一切都是免談。
六點,我準時和同學們在教室裏上早自習,這個時候我都是用來背英語的。文化課我隻上我要考的科目,其他不考我也就不學了。上其他課的時候,我就到宿舍做老師發的試卷,在宿舍學沒人管,那是需要自製力的。我的數學、英語成績奇差,那就從高一的開始複習,我用地毯式逐塊搜索,不會不懂不明白的,我就去問。決心去學了,還有什麼不可以克服並學不會的呢?
那段時間隻要有空閑我就學,兜裏時時都裝著英語單詞本,隨時更新,隨機而背。啃著煎餅,腿上也會攤上本書,哪怕隻看一點也是好的,說不定這一點就會是考試時出的題目呢!
晚自習之後,別的同學回宿舍,而我是去了琴房。在這裏我會一直練到十點,晚上的十點,校園裏是很靜的,也很嚇人。每次我拿著手電回宿舍的時候,另一隻手裏都是攥著一把削鉛筆用的小刀的。校園中沒有什麼,門口也有值班的,可就是說不出的害怕,就那麼攥著,走著……
從早晨四點到晚上十點,我的睡眠嚴重不足,累是更不用說的了。尤其是我練琴的肩和背有說不出的酸痛,真想痛痛快快地在床上攤開四肢,美美地,美美地睡上一覺。其實那時就是這樣,很多考上學的學子在經過那段時間的拚搏後,都深有體會。
待到考專業時,門德爾鬆的《紡織歌》已被我彈得有聲有色了,老師很滿意,我也很滿足,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做到了自己的最好。我通過自己辛苦的努力,成功了。
高三的那一年,是我從懵懂到迅速成長的一年,不是有句話叫“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嗎?每當回想起那段拚搏的日子,我總是很欣慰,很驕傲,我選擇對了,也堅持對了。有了這段艱苦拚搏的經曆,我還怕什麼?以後的路還能有多難?
選自《考試報》2016年第37期
那段難熬的歲月,是我們成長的必修課,那時候是孤獨的、黑暗的,卻也是最努力的。熬過之後就好了,守得住寂寞才能爭得到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