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啦,我想過的正常一點,我想變成正常人。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去還錢,能還多少算多少,不然我一定會被他們打死的!”哀求變成乞求,她就差給張程跪下了。
張程睜大眼睛看著王梅,她卑躬屈膝的模樣一寸不落地被張程看在眼裏。看著看著,章程忽然覺得眼
睛周圍一圈發脹似的隱隱作痛。
良久,張程沒有說話,保持著沉默。突來的安靜讓王梅一時間難以是從,但有著上次的經驗,她
知道此時張程正在思考。成與不成,也就在張程的一念之間了。
不知道王梅的想法如何天真,張程明白,答應王梅不僅僅自己點點頭那麼簡單。因為張程自己現在
沒有錢,他也不好再去找盧近財借錢。從張程的現狀來說,拿錢給王梅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根本沒有錢給
她。
所以,不論張程想得再久,他也隻能說。
“我沒錢給你,你走吧。”
張程的話落在王梅的耳朵裏就像她臉上貼上一道絕命符。她驀地瞪大了眼睛,僵硬的垂下失魂落魄
的臉,像一個得了病危通知的病人一樣。
張程確實是沒有錢可以給她了。這一點從張程眼睛裏王梅多少看得出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到錢
了,也失去了繼續呆在這裏的理由,唯有落落地鬆開張程的手,返身朝門外走。
命運的改變,往往很多時候就在一次轉身的過程中,走開了是一個結局,留下來又是一個結局。
張程看著王梅轉身離開的佝僂的身影,想到她反複掛在嘴邊說的“被人打死”的話,忽然覺得眼前的女
人有股說不出來的可憐。
王梅往外走的步子緩慢而輕,可每一步都不偏不倚地踩在張程的心弦上。張程咬著牙,胸口起伏的越
來越頻繁。就在王梅即將離開視線時,張程開口了。
“我最後幫你去借一次錢,不過未必借的到,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王梅正往外走,聽到張程的話突然停住,怔然轉身,臉上轉而露出如獲大赦般的喜悅。
“你肯去借就好了。借了肯定就能借的到。”仿佛錢已經拿到手裏,王梅喜不自勝到。
張程本想反駁兩句,叫她不要抱太大希望,但可憐她的樣子又忍住了,隻問王梅:“你要多少
錢?”
這一問讓王梅冷靜下來,她垂下頭兩隻眼睛眨巴得飛快,像是在盤算什麼。看看張程的臉色,王梅
又看看地板,嘴邊的話似乎難以啟齒。一番思量後,她怯弱地伸出五根手指,哆嗦著說:“五……五
千。”
“五千?你當我這是銀行嗎?”張程看王梅伸直的五指,恨不得掰下兩根。
“不要五千,不要五千……”看惹怒了張程,王梅連連擺手,“四千就好,隻要四千……”
張程欠王國順和盧近財的錢加在一起,有近三萬之多。這三萬塊錢的債務,就想一張三萬根細線編織
出來的網,時時刻刻地網著他。而現在,這張網馬上又要多出幾千根細密的線,而且這些線還是自己親手
纏到自己身上的。想到這些,張程便覺得肩上有股沉重的壓力。
想到這裏,王梅便沒工夫和王梅拉扯了。他壓著胸口躁動的火氣說:“你現在說的再好也沒用。我借
得到借不到還難說。”
一句話仿佛把王梅打進寒窟,她舉著的那四根指頭被凍得仿佛彎不下來,隻得尷尬地垂下手不說話
了。
張程看了王梅一眼說:“你就在這等著。”
說罷,便往外走。
“那個……那個能不能讓我一起去,我拿著錢,也好早點……”
沒走兩步,王梅的聲音便追了上來。聽她聲音發虛,張程也不想知道她要說什麼,不耐煩道:“你想跟就跟來。”
說著,先一步走進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