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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點鍾的夜已經很深了，這樣陰雨連綿的天氣更是如此。燈火微醺，萬籟俱寂。在這樣深沉的夜裏，
空蕩蕩的家更顯得冷清。
張程坐在靠牆的椅子上。倚著牆壁，不知道坐了多久。
在白光襯托下，窗外的夜色就像是貼滿了被墨汁染透的油紙。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回家的路上，張程的腦子裏都是中午時看到秦傾的畫麵。穿著校服的她站在自己麵前，流著眼淚卻不
說話。那模樣，想起就讓人心痛。
想起來仿佛真實得就在眼前，好似伸手就可以觸摸。聽秦傾問“你是不是還想騙我？”時，那一刻張
程忍不住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不過那時張程還是忍住了沒說，隻強作笑容對她講：“別哭了，你先
回去吧。晚上我再和你說。”
想象到自己說話的樣子，張程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無能的懦夫。
逃避了那麼久，還是想著逃。
臉上強作笑容，無謂地把時間往後拖延。
到了晚上，還是要說的。
又該怎樣去麵對呢？
一直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其實也是不敢讓她知道。
又是在害怕什麼呢？
張程在心裏輕聲問自己。兩眼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找不到答案。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間闖進張程的耳朵裏。
“砰砰砰……砰砰砰……”
敲門聲一陣一陣的。雖然不大，但聽上去顯得十分急促，就像有人在身後追趕一樣。
張程打開的時候，一個黃頭發的女子幾乎貼著門縫串了進來。幾乎是張程看清楚她臉的一瞬間，她那
發虛的聲音也顫抖著響了起來。
“張程，救救我！快救救我！”
剔去了她的聲音，張程看清了王梅的臉。王梅的模樣與上次她來的時候沒有多少區別，甚至顯得更加
憔悴一點。相比於上次，這次她的神情也顯得十分慌張，像是受了驚嚇。
“救你？我上次不是給你四千塊錢了嗎？錢呢？”張程上下看了眼王梅，聲嚴色厲道。
聽到張程的話王梅一愣，仿佛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荒唐事。呆了一秒，她隨即道：“那四千塊錢
哪裏夠啊！我欠著江家老大的錢，少還一分他們都要打死我。你給我那四千，我想拿去試試手氣，看看能
不能……”
“試試手氣！！你就是這樣用錢的？！”聽王梅說她有把錢拿去賭，張程氣得咬牙。不過相比於
王梅說話的內容，她理所當然的語氣更讓人可氣，仿佛本該如此似的。
“我……我錯了啊！我該死！我該死！我再也不去賭了。”王梅兩手作揖，像拜神一樣拜張程。
王梅求饒的樣子就像一個破落的無賴，反複地重複說著糟踐自己的話以博求他人的同情。張程望著王
梅，想到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母親，那種割不斷的血脈相連一時間便成為了某種肮髒的負累，掙不脫，甩
不掉，隻覺得血液仿佛凝成了塊，堵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錯不錯和我沒關係，你走吧。”張程拉著門，冷冷的說了一聲，示意她走。
聽張程要趕自己走。霎時間，王梅猛地握住了張程的手臂，就像溺水的人胡亂抓住一根桅稈一樣不
肯放手。“張程，求求你救救我。你不救我，我就真的死定了！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王梅死命的抓住自己的手臂，像是快要往墜崖的人抓住了絕壁上長的根莖。手腕上傳來的力，讓張程
能清晰地感覺到王梅心裏的慌亂。
張程知道，此刻如果他稍微一妥協這事情就會沒完沒了。當下他唯有一鼓作氣地把王梅趕走，這樣才能
不讓自己再受傷害。
“機會我已經給過了，是你自己糟蹋掉的！！你走吧，別讓我再見到你。”張程伸出一隻手，一指指
著門外的方向。
聽張程說得絕情，王梅心裏慌張，可嘴上還要求饒。“張程，求求你再幫我一次吧。我也不想這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