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景竟讓顧青青產生了陳明楠是個挺讓人親近的人的錯覺。她慢慢踱步到廚房端了麵條坐在陳明楠的對麵,一口一口的吃著,也不說話。陳明楠看了顧青青一眼,笑問道:“這麼久不見,就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講?”
“不是。”顧青青回答道。
陳明楠點了點頭,起身來到她身邊。顧青青皺眉疑惑的看著他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嗯?”陳明楠嗯了半晌,湊近顧青青的臉笑著問道:“成績這麼讓你吃不好,睡不著?”
原來是黑眼圈太過於突出了。顧青青冷哼一聲,白了陳明楠一眼:“我知道你不擔心。可我們這種小嘍囉可就擔心啊。畢竟你是那種隨便考都可以考的很好的人。”
陳明楠沒有答話,唇角勾起笑容來問道:“顧青青你過得好不好?”
顧青青點頭道:“很好啊。”
陳明楠垂眸,嗯了一聲。
兩人就那樣沉默著吃完麵條。之後,顧青青自覺的端著自己的碗走到陳明楠的身邊朝他伸出手:“給我,我拿去一起刷了。”
陳明楠伸手出去的那一瞬,又收了回去。顧青青皺眉:“幹嘛?你還想去刷不成?可以啊。”
“顧青青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陳明楠開口道。
又是問題,為什麼最近這麼多人問她問題。顧青青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喬遠就算了,怎麼陳明楠也是興起喜歡問人問題了。顧青青縮了縮脖子,可以控製好自己的麵部表情道:“有需要問的就趕緊問。我就一個要求,不可以問奇怪的。”
他似認真想了想:“信為什麼沒有看?”
顧青青忽的想起那個差點已經被遺忘的信。信是陳明楠在高三的時候寄過來的。顧青青出於內心的膽怯,不敢打開信。那信寄到顧青青手裏,一星期了顧青青都不敢打開。那樣膽怯又糾結的小心思將本就處於及格邊緣線的顧青青成績拉的更低。
信件之事被喬遠知道後。顧青青將那封信塵封在了書櫃裏麵。
沒有想到,繁忙的高三日子真的會將那麼重要的東西給忘記了。顧青青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陳明楠不以為意的笑笑:“沒事,你沒看過也好。那也可以證明你這段時間過得挺好的。”
顧青青不懂這其中的邏輯何在。正想開口詢問,陳明楠已經起身,站了起來,自然而然的將手中的碗遞給顧青青:“陳叔等了我很久了。我就不久留了。”
“誒,你這麼快就走。”沒有想到這番敘舊竟然這麼快。剛剛的疑問還沒有得到回答呢。
“嗯。本來回來的也挺匆忙。”陳明楠回答道。
“那,那,那我送送你。”顧青青隻好說道。陳明楠考慮了一番,點了點頭。從家門口走至車停的位置花了整整五分鍾。但那五分鍾內,兩人依舊是默默無語。陳明楠臨上車前,忽然停下來轉身看了一眼顧青青道:“看著你這樣,其實我真的感到高興。回去吧。我們,有緣再見。”
車開走後,顧青青一直想著那封信的問題。快速跑回家,打開塵封已久的書櫃,從一排排的書裏麵翻過,終於將那封壓的十分平整的信找了出來。信封上麵的字跡已有幾分模糊。
這下,顧青青毫不猶豫的撕開了信封。一疊紙從信封裏麵掉落出來。顧青青拿著那疊信紙黯然出神,這麼多的紙,陳明楠是花了多少個個晚上寫出來的。不知道他寫著這些的時候,心情又是如何的呢?
這些疑問在顧青青讀完那封信之後,一一得到了回答。
悲傷不受控製的從那些文字蔓延到顧青青的胸口。那個曾用了好些時光溫暖她的人,經曆了怎樣的一番心理煎熬才會選擇將心情訴說給別人聽。而最讓人傷心的是,顧青青竟然還沒有看那封信。
原來,陳明楠在上海的日子過得並不好。那個帶他走時說過會補償未曾跟他在一起的母親,迅速嫁給了他人。將他騙至上海的謊言,也是假的。陳母根本沒有生病,更別說是不治之症了。
陳明楠撫養權的到手,無非就是多了一個找陳父要錢的手段而已。
那些苦痛,悲傷,在黑夜中熬成了文字,但顧青青卻沒有看到。她從未感受到後悔的滋味,這次她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