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狂歡在一片嘈雜的蟬叫聲中結束。查成績的前一晚,下了整夜的雨。顧青青一夜沒睡,望著窗外麵電閃雷鳴的天氣發呆。雖然顧淮南早就跟她講過,成績好壞都無所謂。但顧青青心中還是放心不下。
苦讀十年書,換回來一張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顧青青雖醒悟的稍晚一些,但期待好結果的心情人人都會有。
而且,再加上喬遠。
顧青青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喬遠,一想到這個名字,顧青青都會覺得頭疼不已。她到底該怎麼回複才好?她本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但轉念一想,那樣子是不是對喬遠的傷害更大了?
她對此毫無經驗,也無其他人可以請教。顧青青歎了口氣,想到已經去世的媽媽,縮進被窩,在晨光中閉上了眼睛。
清晨,顧淮南依舊早起做好飯。上樓敲門,發現顧青青房間沒有一點聲響。想了想,還是不叫她了。最近這幾天,女兒臉色差的很,不用猜也是因為成績擔心到晚上睡不好。畢竟這是他們學習生涯中最為重要的成績了。顧淮南轉身下樓,將做好的飯放到電飯煲裏麵蒸好,準備出門上班。
吱呀一聲——
門外等待許久的陳明楠從台階上起身,朝顧淮南鞠了一躬。顧淮南愣了愣,繼而臉上揚起笑容:“誒?不是聽青青說你去上海了嗎?”
“回來一趟。”陳明楠回答道。
顧淮南點了點頭,愣了許久,才想起來應該請客人先進門去:“那,先進屋吧。”陳明楠搖了搖頭,視線上移到二樓顧青青房間的位置,輕聲問道:“顧青青她?”
“還沒起呢。這不放大假了嗎?而且,今晚就要查成績了。估計那孩子昨晚沒睡好。你找她有急事?”顧淮南問。
陳明楠搖了搖頭:“我隻是過來,想,想與她說說話。她既然還沒起,那我就不打擾了。”
“來都來了,進來吧。”顧淮南笑笑,讓出一條道來。
屋子裏整齊幹淨與陳明楠印象中的不同。看來當初自己的決定對於這個家庭的轉變十分大。顧淮南精神狀態很好,見陳明楠也不推遲,便張羅著再給他備一份早飯去。
“誒,叔叔不用了。”陳明楠趕緊推遲。
顧淮南笑笑,示意他寬心。他剛可是看見不遠處還等著的司機了。而且陳明楠顯然是剛到,風塵仆仆的模樣可是騙不了他:“你還跟你叔叔客氣什麼?就隨便吃點。你幫叔叔找了工作這麼大的忙,我還沒感謝過你呢。”
陳明楠微笑:“我隻是看在……”
“我知道你又要說隻是身為班長照顧一下我們女兒而已。好的,好的。你說什麼都是。”顧淮南一邊笑著,一邊下著麵條。氤氳的空氣裏,顧淮南的神色看上去十分溫柔。
陳明楠低下頭,乖巧的笑了笑。
躲在牆後麵的顧青青突地轉過身,心髒砰砰的砸在胸口上。陳明楠竟然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她做了那麼重要的事情!顧淮南有了工作,真的對這個家來說是一次巨大的轉變。
甚至可以說,那份工作改變了顧青青的未來。若是顧淮南還是那個長期酗酒,動不動就對她拳打腳踢的話。隻恐怕顧青青早就跳上火車跑了。何來還會有接下來的生活?
“叔叔也是真為你們感到高興。馬上就是快要進入大學的孩子了。”顧淮南欣慰道,想想自己女兒,這一生也算是有了個依靠。
“明楠,你考的不錯吧。”顧淮南突然問道。
陳明楠還與青青在同一學校的時候,顧淮南就對陳明楠的成績有所耳聞。這個優秀的男孩子,可以說在任何科目上都是頂棒的。考上名牌大學對於他來說應該算是十分輕鬆的一件事情。
本來以為會得到肯定的答複,誰曾會想。陳明楠搖了搖頭,並未說話。顧淮南恰到好處的並未追問下去。麵條已經做好,顧淮南親手幫陳明楠給拌好,遞到他手裏,道:“沒事。咱們坐下來慢慢吃。”
就在這時,陳明楠忽聽身後傳來聲音。轉頭一瞧,顧青青穿著一身粉嫩嫩的睡衣站在屋簷下,未曾料到一下子撞入到陳明楠的視線。顧青青一下子就懵了。還是顧淮南反應過來,趕緊提醒道:“還不趕緊回房間去換衣服。”
恍然大悟過來的顧青青趕緊跑回房間去。
下樓之時,顧淮南已經結束早餐了。陳明楠端著半碗麵條坐在屋簷的凳子上,衝她點頭微笑,並眼神示意廚房裏還有一碗麵條給她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