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木然看著老婆,心中一個主意都沒有,於是十分聽話地起身,急急地回家去取衣服。等到十二點左右回到病房,卻發現床上已經空了。
清風心中大驚,努力壓製著心中的強烈不安,趕緊去護理中心詢問,一個年青的小護士直接帶他去產房。
“宮縮過於頻繁,羊水已經破了。”那個護士對清風說。
清風不懂什麼是羊水,但感覺非常不好。
“什麼是羊水呀?”他木木地問道。
“羊水你都不知道?胎兒就生活在羊水裏呀。”護士回答得很隨意。
“那羊水破了,會怎麼樣?”清風不安地問道。
“流產。”護士冷冷地回答。
流產?就是孩子保不住了?要提前生出來了?能不能活?當然是不能的呀,才五個月呀。那大人不會有事吧?清風一邊跟在護士後麵走著,一邊在腦子裏開始胡思亂想,腳步也開始淩亂起來,腦袋差一點撞上一扇門。
護士把清風帶到產房門口,讓清風在門外等著,就回去了。
清風在門外等著,他很想進產房看看。但看看產房外閃著紅燈的鐵門,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進去。隻是豎起耳朵仔細地聽屋裏的動靜。
很細碎的說話聲,除此之外沒有其它聲音。
時間過得真慢,半個小時了?清風抬手看看手表,卻發現自己才隻在門外等了十幾分鍾。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呀,急死了!
來回地走動著,腦子裏一幕幕不好的場景,不,不會的,一切都會順利的,至少,春芳不會有事。可是。。。
門突然就打開了,清風轉身,看見白春芳臉色蒼白,一手扶著門,一手扶著腰,正艱難地走出產房。
清風衝上前去,扶住她的身子和胳膊。他想開口問她:“怎麼樣了?”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隻默默地扶著老婆,慢慢地往病房走去。一路上白春芳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清風,她就像是一具沒有意識的軀殼,機械地被清風牽引著,茫然地走回病房。
她在病床上躺下,眼睛望向天花板,不說話。清風給她倒一杯熱水,端到床前,又扶她起來,她勉強喝了一口。想躺下,卻身子一歪,倒在清風懷裏。
清風用力扶住她的身子,一隻手放下水杯,然後雙手合圍,把她抱在懷裏。
兩行淚水從白春芳的眼中湧出,她哭了,卻沒有發出抽泣的聲音。
整整一個晚上,白春芳都沒有再說話。哭完之後,她就在清風的懷裏睡去了。清風等她睡著了,小心地讓她平躺下,又蓋好被子,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終於平靜入睡的妻子。
不知後半夜的什麼時候,清風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大概早上四點多鍾吧,清風被白春芳推醒了。
“你怎麼在椅子上就睡著了!著涼了怎麼辦!”她的臉上已經恢複了一些活力,眼神平靜地看著清風。
“上來,到床上來,我倆蓋一床被子。”她吩咐道。
清風聽話地脫鞋上床,躺在她的右邊床沿上。
“轉過來。”清風聽話地轉過身子,白春芳背對著他的臉。
“抱著我。”清風又聽話地抱著她。
兩個人就這麼側躺著,一直到天亮。
誰都沒有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