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河畔翠竹青,水波寧,月兒明。一片橘林,碩果滿盈盈。半掩柴扉聽鳥叫,鴛鴦枕,慕娉婷。
忽聞遠處杜鵑鳴,目傳情,淚零零。月下西樓,難舍送君行。濃夜星稀人不見,強回首,弄哀箏。
文金忠的病情越來越重了,晨檢的醫生對文思櫳說:“病人的胃癌,已經是晚期了。現在隻是維持性的治療,化療已經沒有作用了,再化療隻能加快他的死亡速度。”
可是,文思櫳沒有放棄,直到把石戀秋給的五千塊錢全部花完,家裏的錢也全部用光了,能借的錢都借了。
一名女護士來到病房對文思櫳說:“32號床,文金忠賬上的錢沒有了,快去交錢,否則明天就停藥了。”
文思櫳:“能不能先寬限幾天,我這就去想辦法籌錢。”
文金忠聽見了對文思櫳說:“櫳兒啊,爸知道這病也治不好了,就不要亂花錢了,咱們回家吧。”
文思櫳說什麼也不依,母親錢銀芳是沒有主意。文金忠卻是很堅決的說:“你們不讓我回去,我從現在開始就不吃不喝。”晚上就真的一口粥也不肯吃,一口水也不肯喝。第二天也是這樣,醫生給的藥也不肯吃,點滴也不肯打。
文思櫳隻得辦理了出院手續,去趕公交車,車上人已經滿了,售票員嘴裏喊著:“這裏有個重病人,誰給這位老人讓個座?”一連喊了幾遍,卻沒有一人肯讓座,原來坐著麵向車門的兩個年輕人,看到老人病兮兮的樣子,忙調過頭去望著窗外,那女子還拿出手帕捂著鼻子,生怕把病菌傳給她了。結果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座位讓給了文思桐的父親。
錢銀芳站在文金忠的身後對文思櫳:“櫳兒,你看那個女的是不是曾經去過我們家?”
文思櫳聽說轉過頭去仔細一看,那個女的,正和那個男的手握在一起呢:“是啊,上次和思桐一起去的,還說是思桐的女朋友呢,現在怎麼又跟別人在一起了。”
文金忠聽說後想站起來看看,錢銀芳忙按住他:“好好坐著,別動。”
文金忠對文思櫳說:“你問問她,她做人怎麼能這樣呢?思桐剛剛離開,她就和別人在一起了。”
文思櫳:“爸,你別生氣了,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那個女人回過頭正好與文思櫳的目光相遇,確實就是符海燕,符海燕臉一下子紅了,忙轉過身去,低下頭靠在吳嵩陽的身上,還沒有到學校的站點就拉著吳嵩陽提前下了車。
文金忠回家後,躺在床上對文思櫳說:“從現在開始,不允許買一粒藥,買了我也不會吃,誰再勸我吃藥,我就找根繩子立即吊死在門口的梧桐樹上。”文思櫳沒有辦法,隻好照辦。
月亮已經升起來了,文思櫳服侍父親睡下後,來到八家莊。胡媃婕的家,在八家莊的最西邊,有三間草房,後麵是一個大竹園,竹園後麵是周山河的堤岸。來到門口,他吹了聲口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打著兩條長長的辮子,穿著細花短袖的姑娘一手扶著門,探了出半個身子來:“進來吧,母親和妹妹今天都不在家呢。”
文思櫳進了門,順手把門關上,胡媃婕正在一隻火爐子上燉老母雞湯。文思櫳雙手從後麵把胡媃婕抱住,胡媃婕轉過頭來,文思櫳把嘴唇湊上前去吻個正著。
胡媃婕轉過頭去:“最近,想我了嗎?”
文思櫳從正麵把胡媃婕抱住:“想死了,可是,忙得不行,為了父親走不開身呢。”
胡媃婕在文思櫳的嘴唇親了樣說:“你辛苦了,所以,我燉雞湯給你補補身子。”
文思櫳把胡媃婕抱了起來走向裏間:“先補補我對你的相思吧。”
胡媃婕:“看把你猴急的,雞湯還燉著呢。”
文思櫳可不管什麼雞湯,進了裏屋,把胡媃婕輕輕放在床上,為她解開衣衫,把她身體的每個部位都親吻了個遍,胡媃婕幸福的閑上雙眼,任由文思櫳把她從地上拋上天空,又從天空扔落地上……她快樂的呻吟著……
爐火旺旺的,燃燒的光芒,照在緊閑的房門上。鍋裏的水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爐火上的雞,被烤得快要焦了,房門仍然沒有打開。
月亮已經西斜了,黑夜裏傳來了一兩聲杜鵑的叫聲。
“思櫳,雞燒糊了。”胡媃婕從文思櫳懷裏爬起來。
文思櫳忙套上短褲,打開房門往正屋裏跑,掀開鍋一看,雞已經變成黑炭了,他忙用瓢兒到廚房裏的水缸裏舀了一瓢兒水倒進鍋裏,“吱——”一股煙霧直衝屋頂。
胡媃婕穿戴好走了出來:“思櫳,今天雞湯沒得喝了。”
文思櫳熄了爐火,過來把胡媃婕擁在懷裏:“我不喝雞湯不要緊,隻要有了你,就心滿意足了。”
文思櫳在胡媃婕的額上親了親:“婕,我們結婚吧!”
胡媃婕:“可是,我和楊林城婚事還沒有解除呢。”
文思櫳:“跟你媽媽講,讓媒人去把你和楊林城的婚事退了吧。”
胡媃婕:“我不敢跟我媽講,當初,我家收了他家的兩千塊錢彩禮,上次媽媽生病的時候,都花光了,如果,他家要我家退彩禮怎麼辦?”
文思櫳:“彩禮錢,我來想辦法。”
胡媃婕:“你有什麼辦法?最近,你爸生病,又花了那麼多的錢,你到哪兒去弄兩千塊錢?”
文思櫳:“婕,你等著,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文思櫳在胡媃婕的臉上親了親:“婕,我走了。”
胡媃婕抱住文思櫳:“思櫳,我不讓你走。”
文思櫳:“乖,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回去還要照料父親呢。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胡媃婕隻得依依不舍的鬆開手,含淚望著文思櫳消失在月色裏。回轉屋裏,全無睡意,搬出自己多年未擺弄的古箏,輕輕的彈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