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嘉不敢回家,窩在公寓看著鍾表,數時辰。
生怕單蓉或者許淮山打電話給她說,尤欣有了顧承禮的孩子。
她害怕……
手機突然響起,許西嘉不敢接。
電話反反複複地響個不停,她視死如歸地拿起來,看是陌生號,準備掛了關機。
不知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接通了。
是阿軻求助電話,問她借錢。他哭道:“真真在醫院,大出血。”
孩子如今就是許西嘉的軟肋。
“明知道她身體不好,你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她?”她像受傷的母獸一樣,把阿軻狂吼了一通,一路紅燈去了醫院。
真真本身有低鉀症,因為懷孕就一直沒吃藥,病情加重了。
醫生說母子平安時,許西嘉失態地哭了起來,比阿軻還大聲。
回到家,她心情忍不住地壞,喝得爛醉。
糊裏糊塗地撥通顧承禮的電話,她像瘋子似的哭喊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拋下我?為什麼?我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
“西嘉?”
衛媛弄傷了顧平博,顧承禮根本分身乏術,剛接待了顧氏的幾個高層,這會兒正準備去她那裏。
沒得到回應,他沒掛上電話。
“……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敢和你說。我說我懷孕了,你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開車就走了,還跑那麼快。我去追你,追不上,追不上……追啊追……還下雨,我摔倒了……摔倒了,就沒了……什麼都沒了……”
“……你不愛,你愛她,我知道。我什麼都沒做啊,為什麼你們都這樣。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嗎?”
“我怎麼不恨你?我恨你。擺布我的人生,讓你很有成就感嗎?我在手術台上快要死的時候,你在哪裏?你這個混蛋。你們都是混蛋,毀了我的人生,卻還要說風涼話……”
“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要騙我?擺布我的人生,你們很快樂嗎?對,隻有我是個傻瓜,傻瓜……”
這些話顛三倒四,可顧承禮卻聽得淚流滿麵。
原來,孩子是這麼沒的。
都是他的錯。
都是他的錯。
怪不得,當時她像個被激怒的母獸一樣,充滿了攻擊性。
而他又做了什麼?
負疚感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想立馬就見到許西嘉,抱住她,親吻她,安撫她,乞求她的原諒。
“你在哪裏?”顧承禮準備問話,隻聽得“噗通”一聲,電話那端再沒人說話了,隻有嘟嘟的聲響。
“許西嘉!”
他用力的喊,可依舊沒有回音。
“怎麼回事?”許淮山聽說許西嘉送醫院洗胃,催著在家待業的許東風送他來醫院。
“酒精中毒。”顧承禮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如果他再晚一點,這丫頭不是酒精中毒而亡,就別斷脖子沒了性命。
許淮山氣得直打轉,罵他道:“你怎麼照顧她的?是不是又是喝酒應酬鬧的?天天這樣,身體受得了?”
單蓉勸著他,也數落顧承禮:“她是你老婆,你不心疼她,誰心疼她?我們這些娘家人又不能跟著她一輩子。你要是真不喜歡她,離婚就是了。我知道你媽讓嘉嘉和你結婚,就是為了你爸那公司的繼承權。可嘉嘉是個人,也是條命。你看看自打你們結婚,她進了幾次醫院了。等她醒了,我和你許叔同她好好談談,實在過不下去,就離婚。別總這樣。前段時間,我還聽人提了一嘴,說什麼承慧喊嘉嘉賺錢工具。你們都是幹的大事兒的人,賺的是大錢。看著她用命拚,良心就沒有不安嗎?”
顧承禮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能說什麼,如何辯解?
許西嘉醒來時,已經天黑了,許爸和單阿姨被顧承禮勸回去了,隻有他在。
看清人,許西嘉啞聲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