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活不了的病2(2 / 3)

泛散的目光霎時凝結為一道光束,定格在徐憂民溝壑交錯的臉龐,跟平王同仇敵愾?

“皇上……”。

“沒什麼,肝髒疼了一下而已,好,夜深了,大哥請回吧!”。

皇帝是天地至尊,說攆人就攆人,不需要征得他人同意,也不需要跟人商量。

“臣,遵旨告退,望皇上好生修養”。

徐憂民剛轉身要退出,皇帝忽然又來了一句,“難道大哥不想知道朕栽培平王爺,為何要瞞著你嗎?”。

徐憂民回身抱拳,“或許是因為老臣與那淮陰王交情素來甚好,皇上怕老臣反對平王

爺”。

皇帝一笑,“不是或許,根本就是,天下誰人不知那陸鍔待你如親兄弟,你若不偏向他,豈不遭天下人恥笑,唾罵?”。

徐憂民心房猛地一沉,極不自然地一笑,“那是,那是,那臣就告退了”。

乾坤殿不是國父府,皇帝不應允,徐憂民不能說走就走,“大哥是宰輔監國,對明日朕召開的禪位大典有沒有看法?”。

皇帝相信徐憂民對此肯定有看法,因為陸鍔對江山易主還沒得到任何音訊,因為陸鍔若得不到禪位的信息,他在自己家裏可能會砸鍋摔罐子,甚至上房揭瓦,不管接下來誰做皇帝,淮陰州和朝廷之間勢必會再添一筆賬。

果然徐憂民周身一顫,猛地抬起頭,“明日召開禪位大典?”。

皇帝卻若無其事,“明日若是來不及,後天,大後天,甚至二十天後都可以,反正,朕是能多做一天皇帝就多做一天皇帝”。

此一時彼一時,跟徐憂民暢談半宿,皇帝這會兒,竟萬分地盼著,他去淮陰州請陸鍔。

當然,也曉得他十有八九會去,但卻怕他因近階段國事繁忙給忘了,所以用召開禪位大典去提了個醒,可又擔心大典開的太急促,讓徐憂民在時間上不趕趟,而選擇幹脆不去。

於是,皇帝盡量給足徐憂民時間,並且加了一個後綴兒,令徐憂民隻能往一個方向想,那就是皇帝之所以,推遲禪位大典,完全是因為萬萬人之上的日子,沒當夠,根本不是在給陸鍔返京的機會。

“二十天?”,果然,徐憂民在心裏盤算,不管你樂不樂意,反正,眼下從淮陰州到京城的來回時間,用八百裏加急已經足夠,“那老臣就叩謝皇上聖恩”。

“謝朕作甚?”,皇帝口中這樣說,心中卻那樣想,“你說八百裏加急……就能八百裏加急?這天下莫非是你家的?”。

“謝皇上,秉承仁心大愛,替朝廷消除隱患,替百姓免去災難”。

皇帝的心尖猛地一縮,眼角的笑意悄然隱去,嘴角亦隨之一哆嗦,“老百姓……”,他默念一聲後道,“這不都是應該的嘛?不過……朕以為大哥這是在危言聳聽吧!便是朕不下詔請那陸鍔,也無多大關係吧!”。

“皇上萬萬不可如此作想”,徐憂民正色道,“從天啟四年到今日,朝廷對淮陰州都做了什麼,想必皇上還記憶猶新吧!”。

聞言,皇帝立時拉長了臉,薄薄的麵皮幾乎被扯到透明,“那是他應得的懲罰,難道是朕的錯?”。

“老臣不敢,老臣也以為是那陸鍔在咎由自取,更包括陸中原之死”。

皇帝歎了一聲,換側臥為平躺,“他們咎由自取不假,可朕做的也有些太決絕,他們恨朕死,亦情有可原”。

“恨,固然會有,但不至於恨到死,因為他們也知道自己錯在先,為了江山的永固,百姓的安定,老臣以為不能將這恨再雪上加霜了”。

“看來舉行禪位大典,是不能不先行知會陸鍔一聲了?”,皇帝又笑了,“可大哥莫要忘了平王爺並不希望陸鍔回京”。

“這個老臣自會安排,請皇上寬心,不過老臣又要謝皇上了”。

“這又是為何?”。

“都怪老臣智淺,忽略了此環節,若非皇上擬旨之初,極力阻止臣提起陸鍔,恐怕那平王爺現在要恨死老臣了”。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但大哥若是自認智淺,恐怕,這天下便沒有智慧之人了”。

“謝皇上謬讚”。

“好了,夜真的不早了,你看,漏壺受水盤的指針已指向了亥時一刻,朕若再不放你回府,不但,宮門外的轎夫們會凍成冰棍,恐怕就連嫂夫人也要怪罪朕了”。

自徐憂民走後,皇帝一直操持著平躺的姿態,麵容時而安詳,時而扭曲……

蘇南子在龍榻邊筆直的坐著,不敢製造絲毫的動靜。

突然,皇帝叫道,“來人”。

蘇南子慌忙站起應道,“微臣在”。

皇帝直勾勾地看著麵前恭敬的蘇南子,卻久久不語,天曉得他在看些什麼,又想些什麼,“不是,是殿外的人,殿外……可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