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窗戶,看到外麵的天,陰晦的能擰出水來,本來就不怎麼歡快的心情,瞬間跌到冰點,今天是臘月二十二,明天就是小年了。
小年,是個小團圓,小歡樂的日子,可褚遇卻提不起一絲興致,這是有很多方麵原因造就的……
一,他作為遊子正身處他鄉,不過,這個原因的造就怪不了別人,隻能怪他自己,二,都到年關了,作坊裏還沒有要放工休假的意思,這個也怪不了他人,因為生活通常都是很無奈的。
三,出外打拚整三年,口袋裏除了車馬盤纏外,便剩不了幾個子了,其實這也沒關係,事實上你也不在乎這些小錢,四,屬於大自然的,自入冬以來,淒冷的天空,就沒變過顏色,渾渾沌沌,陰陰晦晦。
褚遇今年二十八歲了,他個頭不高,好像是六尺有餘,七尺不到的樣子,全身有五大亮點,一,皮膚白皙,白到什麼程度,那自然是賽不過白雪嚴霜。
二,眼睛很小,小到哪?我說不上來,反正我見過的人裏,數他眼睛最小。
三,愛笑,有多愛笑?這樣說吧!隻要你對他笑,他就絕不給你一個哭喪臉。
四,五官搭配的不是很齊整,如何的不齊整?我又描繪不出來了,我隻聽見他身邊經常有三五個姑娘,偷偷的說,褚遇家世顯赫人又大方,要是,稍微稍微稍微好看那麼一點,他就完美了。
五,身體瘦削,像一根麻杆,一條線。
當然,我也曉得,這麼形容褚遇,肯定是有些誇張,離譜,不切實際。
但我必須要這般形容,去加深你的印象,讓你在腦子裏第一時間記住,本文主人公的長相跟偉岸,醒目根本不靠邊。
他望著街上熙攘的人流,心裏是著實的羨慕,還是外麵好啊!盡管外麵風如刀,冷得連大地都在戰兢,但它畢竟是山長水遠,天高地闊。
而天高地闊,山長水遠豈不正代表著人類身心的自由,自由——多麼珍貴而又廉價的兩個字眼,珍貴在於富人要拿錢去買,廉價是指窮人拿它去換錢。
行人大都是緩緩前進,臉上洋溢著令抑鬱者看一眼都覺得厭惡的表情,他們仿佛步子都沒抬起,用鞋底摩擦著地麵,怪不得青石板路光滑透明的像一麵鏡子。
褚遇輕歎一聲,這些年他淨在歎息,彷徨躊躇了,好像已成為一種習慣,如果張嘴前不歎一聲,就說不出話來。
“啊……”,醒過神,他嚇了一跳,手中的刀也啪的驚落在烏黑的桌麵上,隨即又滾落在地,而刀,隻不過是一把不足一寸長的刻刀而已,接著褚遇的臉一陣紅一陣青,額頭還冒著細汗,“管……管工”。
管工周騰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側,伏著腰黑著臉,翹著胡子,不過,他那尊容細細一看似乎還有點笑的模樣……
他盯著慕容殤道,“看什麼呢?”,語氣和善。
“沒……沒看什麼”,褚遇抹抹額頭的汗漬,紅著臉,這已是他今年第七份工了,再被辭掉,年關真得睡大街,準備喝風了,“就……就走了一會兒神”。
一年換七份差事,不能全責怪褚遇做工不努力,得有一部分責任歸咎到現在的老板用人太挑剔。
周騰沒有大發作,他一向是好脾氣,他望著瑟瑟發抖的褚遇,和藹地道,“勞累了一天,眼睛,胳膊都酸痛,走下神兒,理解,不過下次得注意一點”。
“謝謝周頭,謝謝周頭”,褚遇萬分感激,下次出神兒可不就得注意點?萬一碰到那位……眼前的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
“不礙事……”,周騰擺擺手,臉扭了去,看向大家繼續道,“我們作坊裏有好幾個是外鄉人,年關將近,老板也有考慮放工,隻是主顧們催的緊,積壓的貨不能再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