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莫心說得很輕很輕，就像是羽毛落在了湖麵上，隻有一些難以察覺的漣漪蕩開。
回到包廂裏，莫心笑得一如往常，隻是麵前的空啤酒罐子越來越多。
林悠和她碰杯，清脆的聲音和莫心的笑都讓林悠心生愧疚。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如果自己不自作聰明把窗戶紙捅破，莫心或許不會這麼難過吧。
謝子衿的歌聲回蕩，眼前的一切變得朦朧起來，林悠揉揉眼，看見程惜和莫心似乎在說什麼，莫心笑得狂拍桌子。
她也跟著笑，笑著笑著就覺得很難過，然後……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夢裏似乎又回到了兩年前的夏天，她坐在謝子衿的自行車後座上，眯起眼睛看天。程惜就那麼猝不及防的闖進他們的生活裏。
她好像看到了莫心在認真地教程惜架子鼓，看到了謝子衿在調琴，還有陸六、孔予、劉一平…
陽光裏好像有灰塵在慢慢落下，光線一點點變得昏暗。
她的年少時代，就這麼結束了啊。
林悠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趴在謝子衿背上，夜風吹在臉上有些涼，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
“謝子衿…我…”
“林小悠！！你你別…”謝子衿急急忙忙把她放下來，“你別吐我身上！”
麵對謝子衿滿臉嫌棄地表情，林悠翻了個白眼，“我難受，但是不想吐。”
她攙著謝子衿手臂，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問：“莫心呢？她喝了不少吧？”
謝子衿揉了揉她紅彤彤的臉，“放心吧，程惜送她回去了。你呀喝了這麼多，回去林叔叔該罵你了，你有多久沒蹲馬步了？”
聽到蹲馬步，林悠把頭往謝子衿懷裏鑽了鑽，委屈巴巴地哼唧了兩聲，伸手保住了謝子衿的腰，“不要，你不是說你會保護我嗎？”
從小到大謝子衿都沒見過林悠喝醉了樣子，今天倒是第一次，他捧起林悠的臉又揉了揉，對方又哼唧了兩聲，拍掉了他的爪子。
“謝子衿，你這個大壞蛋！”
林悠突然皺起眉，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謝子衿愣住了，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她了。
可下一秒林悠的話卻讓他心猛地抽了一下，就好像有無數的針紮一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謝子衿，你這個大壞蛋！你知道那些題多難嗎！我好努力好努力才能記得住…你為什麼要那麼優秀，我快趕不上了，你知不知道？”
她的眼睛裏有淚花在閃爍，在謝子衿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惡狠狠地說：“我好累啊。”
謝子衿緊緊地抱著她，恨不得此時此刻能把懷裏的人揉進身體裏。
原來…原來跟在他身後的林小悠不是一直都精力充沛的，她也會累，也會委屈的，隻是從來沒有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過。
“不會了，以後不會了。林小悠，以後我會等你，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少年輕輕承諾，隻是懷裏的人似乎沒有聽見，還一個勁地嘟囔難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悠在謝子衿懷裏一直睡得很不踏實，頭發也被揉得亂糟糟的。
“林小悠，別睡了，該回家了。”謝子衿推了推她的腦袋，可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依然拽著他的衣服哼唧。
或許是被謝子衿推得惱了，林悠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看著謝子衿鐵青的臉突然笑了。對著他勾了勾手指，“謝子衿，你低頭，我有話跟你說。”
謝子衿十分配合地低下頭，“有什麼話要…”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剩下的問題都被林悠用嘴堵了回去。她柔軟的唇輕輕地覆上自己的嘴角，帶著啤酒的香氣和爆米花的甜味。
有那麼一瞬間，謝子衿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世界仿佛被上帝按下了暫停鍵。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握住了林悠揪著自己衣領的手，反被動為主動。並且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隻有他們倆的時候一定要讓林悠多喝酒。
可此時林悠哪裏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更別說謝子衿心裏打著腹黑的小算盤。
直到最後謝子衿戀戀不舍地放開她，林悠才舔了舔嘴唇問：“謝子衿，你用什麼牌子的潤唇膏？怎麼這麼甜？”
謝子衿目光一沉，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壓著聲音在她耳邊說：“林小悠，以後沒有我在，不許喝酒，一滴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