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還沒有走出校門,她就已經開始舍不得了。
林悠在心裏鄙視了自己一把,明明之前怕得要死,以為考完試之後自己會興高采烈甚至手舞足蹈地走出校門,沒成想…心裏想起那個揮舞著黑板擦訓人的老頭子,竟然還有些舍不得。
晚上,四個人就在KTV碰頭對答案,之後,林悠長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次全是穩定發揮了。
她抬頭看向謝子衿,笑嘻嘻地說:“看來我媽那麼多核桃沒有白給我吃,我覺得我們倆一定都能考上上海的大學。”
莫心一愣,急忙追問,“你們已經決定了嗎?,真的要去上海?”
謝子衿拉開一罐啤酒遞給林悠,點了點頭。
“我還沒有想好呢,我媽希望我留在老家,上個附近一般的大學就好了。”
她撐著臉,看得出來並不想留在家裏。
關於高考誌願的事情,林悠的爸媽但是沒怎麼說過,反正林悠一心是要跟著謝子衿的,謝子衿也一定會照顧好她,所以他們從不擔心林悠去哪的問題。
謝子衿呢?
林悠說她想去上海,他也想去找文叔,為自己的夢想努努力。
程惜看著都是一臉苦大仇深的三個人,握著話筒說:“行了,都考完試了還有什麼好糾結的。你們都比我強吧,無論去哪兒,都還在祖國母親溫暖的懷抱裏,我呢!我很有可能背井離鄉,遠走高飛啊!”
他越說越激動,就仿佛看到了機場的登機口就在朝他招手似的。
林悠搖了搖頭,“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你怎麼就知道你爸一定會把你送出國,他都默認讓你參加高考了啊。”
“對啊!”莫心也反應了過來,“你說你爸那麼凶,你還在謝子衿家住了好幾天?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可也沒有去抓你回去,證明他也沒有那麼不講理的。”
程惜搖了搖頭說:“你們太小看我爸了,在他的眼裏,他自己就是道理。”
說完,他也沒有了唱歌的心情,倒在沙發上長歎一口氣,“唉,總之我命不由己,你們啊,還是多加保重吧。”
林悠點點頭,程惜有句話說得很對,命不由己。很多事情不是他們這個年紀能夠改變的,所以他們沒得選擇。
如果人這一輩子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那這個世界估計又會是另外一個模樣了。
想著,她也暗暗為自己慶幸。還好自己有開明的老爸老媽,才讓她這十幾年來從沒有過什麼“不能選擇”呢時候。
她抬起頭,看了看正在點歌的程惜,又轉頭看收拾課本資料的莫心。有些事,總是要麵對的。
歌唱到一半的時候,林悠拉著莫心去了洗手間,莫心一臉鬱悶,“幹嘛?你拉我出來幹嘛?我都說了我不上廁所。再說了,人家的歌才唱到一半呢。”
林悠也不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莫心看,看得莫心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林悠搖了搖頭,咬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說:“莫心,你…是不是喜歡程惜啊?”
“什麼!我沒有!你、你、你別胡說!”
莫心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立馬炸了,臉“唰”一下就變得通紅,眼神也躲躲閃閃,但依然嘴硬說:“程惜是我徒弟,你、你別想太多!”
“是嗎?”林悠看她的反應就知道這次自己猜對了,抱著手臂眯起眼睛看她。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林悠想起了殷樂樂,大概是她轉學過來之後吧,那時候莫心總是三天兩頭地不高興,其實她自己可能也沒有意識到的。
還有…莫心手掌心的那道傷疤,如果不是足夠在乎,又怎麼會那麼勇敢的衝進人群,擋在程惜麵前,即便是那時候程惜身後保護的是殷樂樂。
還有很多很多細節,林悠都看在眼裏。謝子衿告訴過她,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喜歡,哪怕一開始能掩藏得十分完美,但終究會露出破綻。
“莫心,你忘了我們可是結拜過的姐妹,你有什麼秘密我還能看不出來嗎?”
林悠勾住莫心的手,一臉壞笑,“我當然是希望你開心的,而且我們已經畢業了,說不定程惜就要出國,也許以後見麵都困難了,你真的不想讓他知道嗎?”
“我…”莫心望了望鏡子裏的自己,有些猶豫,最終笑了笑說:“他一直喜歡的都是殷樂樂,雖然…”
雖然殷樂樂已經死了,可以她對程惜的了解,他不可能這麼快就把她忘了。
莫心沉默了幾秒鍾,彎腰接了一捧水拍在自己臉上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對林悠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稱心如意的,愛而不得的人太多了,比如程惜…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