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撓撓頭,裝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旁邊的謝奶奶專心手裏的活,聽到孩子之間鬥嘴,也忍不住笑了。
謝子衿拿著詞典下來,路過程惜的時候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眼神中警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和謝子衿認識了這麼久,程惜知道他的脾氣。在謝子衿的世界裏有三大逆鱗。
第一:謝奶奶。誰要是讓她不開心了,謝子衿就會想方設法的讓誰不開心。
第二:林悠和她的家人。那是他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第三,他的音樂和琴。
程惜聳聳肩,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不再理會他,擼起袖子去給謝奶奶幫忙了。
深夜,程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翻過身對地上打地鋪的謝子衿說:“我好像認床,睡不著怎麼辦?”
可是謝子衿顯然並不是很想搭理他,隻是冷冷地說:“睡覺。”
“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脾氣也是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也隻有林悠受得了你。”
謝子衿依然沒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可程惜不管那麼多,自顧自地又念叨起來。
“謝子衿,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最起碼你可以堅持你的夢想,而林悠也會毫無保留的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抬頭看著天花板發呆,喃喃自語,“我該怎麼辦呢?我和我爸到底誰是錯的?”
“你們都沒錯。”謝子衿閉著眼睛,輕輕開口。“你爸爸希望你有更好的出路和前程,你想要的卻是自己的選擇,兩個人都沒有錯。”
看見謝子衿終於願意搭理自己了,程惜幹脆坐起來,盤著腿一副要準備徹夜長聊的樣子。
“那為什麼我跟我爸總是吵架,他好像對我的一切都不滿意,我對他的一切也不滿意。兩個人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仇人似的,見麵就掐!”
謝子衿依舊沒有睜眼,把手枕在腦袋下長歎了一口氣,“林悠以前跟他爸也老是吵架,但血脈親情是騙不了人的,他們終究還是握手言和了。可能是時機沒到吧,你別想太多了,早點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說完,謝子衿翻了個身,看樣子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坐在床上的程惜沮喪得很,但也沒有辦法,隻好躺下睡覺。
謝子衿並沒有睡,他閉上眼努力回想自己父親的樣子,可是時間終究太久了,腦海裏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嘴角勾起苦笑,程惜說羨慕自己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但如果可以,他也多希望有一個人能替自己謀劃好將來的每一步。
夜色深沉如水,夏天的晚風從窗戶裏溜進來,或許能吹散少年的煩惱,又或許翻開了一本書,又平添一些煩惱。
第二天,程惜出現在學校的時候,莫心的心慌亂不已。
聽林悠說他昨晚離家出走,暫時在謝子衿家住著的時候,莫心更加不知所措。
“莫心?怎麼了?我看你這兩天魂不守舍的,出什麼事了嗎?”
林悠看她連吃飯都在走神,心想別不是被高考給嚇傻了吧。“別怕,我們最近考試不都挺穩定的嗎?謝子衿說了平常心對待高考,越緊張就越容易發揮失常。”
“沒……沒什麼。”莫心不自然地扒拉著碗裏的飯,隨口應付了兩句就匆匆走了。
林悠疑惑地問旁邊的謝子衿,“這是怎麼了?莫心不像是那麼膽小的人啊,會被高考給嚇到。”
“能被高考嚇到的隻有你。”謝子衿一邊說一邊把牛奶遞給她,“你什麼都別管了,天大的事都等過了高考再說。”
“噢。”想到考試,林悠立馬歇了打聽八卦的心思,想起昨天晚上在謝子衿的詞典裏翻到的東西,她有些忐忑。
上海,那是一個離家鄉很遠的地方。
“謝子衿,我們…去上海念大學好不好?”林悠心裏打鼓,心跳慌亂得很。
謝子衿聽完也是一愣,但也很快就恢複如常,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你怎麼想起要去上海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考個離家近的學校嗎?”
“呃…這個…我就是想試試,說不定以我這半年不要命的學法,興許再加上那麼一點運氣,我能考上上海的大學呢!”
林悠拉著謝子衿的衣袖,眨著眼睛撒嬌,“要是我考上了,我們就去上海好不好?”
最終謝子衿拗不過她,隻好點頭同意。“行,到時候第一誌願就填上海的大學吧,其他就挑兩個離家比較近的學校,反正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的。”
他揉了揉林悠的頭發,笑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