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車子開得飛快,安少很快就將車子開到亞恩醫院門口了,車子剛一停穩,簡千凝便飛奔著往醫院裏麵衝去。幸好她對裏麵的結構夠熟悉,可以直接往急二樓的急救室衝去。

急救室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很多都是公司的員工,還有禦老爺也在場,個個麵露凝重之色,一言不發地呆站在急救室門口,而急救室門上的燈正亮著。

簡千凝迅速地掃視了一眼人群,然後奔到吳助理麵前,驚慌失措地問道:“恒少他怎麼樣了?是不是傷得很重?為什麼會發生意外啊?”

更多的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湧了出來,吳助理身上的襯衫幾乎都要被她扯下來了,他順手扶住簡千凝的肩膀,好聲好慰道:“少夫人先不要著急,恒少隻是被木板砸了,會沒事的?”

事實上,在場的人都知道禦天恒的傷情很嚴重的,他不僅僅被木頭砸中了頭部和肩部,還被滿地的玻璃渣子紮得渾身上傷。總之情況很危險,隻是他不能這麼跟簡千凝說。

而簡千凝顯然是不相信他的,她搖著頭失聲叫道:“如果沒事,為什麼還會在裏麵急救啊?”她是這家醫院的醫護人員,自然了解醫院的醫護程序,如果不是傷得很嚴重,根本用不著推進這個大手術室來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吳助理的話!

“呃……少夫人,恒少他福大命大,他會沒事的。”

所有的安慰,此刻對簡千凝來說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她根本聽不進去。原本寂靜的走廊這會充斥著簡千凝的抽泣聲,煩躁的禦老爺終於忍不住地盯住她責備道:“好了,天恒都還沒死,你哭得那麼傷心做什麼?別沒事都被你哭出事情來了。”

簡千凝被禦老爺訓得壓低聲音,淚水巴巴地往下掉著,安少不忍,走上來,將她攬在身側掃視一眼四周的人群,一臉嚴肅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為什麼會有木頭砸下來?這件事情必須要查個清楚,成林!成林呢?他在哪?”

安少環視一眼四周,並沒能看到成林的身影,隨即將目光落在吳助理的身上,吳助理慌忙答道:“安少,成助理留在現場協助調查,還沒有到這邊來。”

簡千凝的心頭突然咯噔一跳,成林……也許這一切的悲劇都是他製造出來的,他和容秀舒合起來算計安少,現在安少逃過一劫,禦天恒所受的傷害,是否本應該屬於安少的?如果是……那一定是很深的傷害才對的,因為容秀舒是誓必要將安少除掉的。

隻要想到事情有可能是這樣子的,她的心裏就一陣顫抖,但願禦天恒沒事才好!她不希望救了一個,卻讓另一個陷入悲劇裏麵,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海邊別墅內,容秀舒站在成林麵前,狠狠的一把掌掃在他的臉上,氣得渾身顫抖。而成林低著頭。仿佛一個沒有感覺的木偶,任由她對自己打罵吼叫。

容秀舒一把掌打在他的臉上,手掌火辣辣地疼,可她並不理會,而是顫抖著聲音嘶叫:“你到底怎麼回事?我讓你對付的人現在好好的,要你好好照顧的人反而命在旦夕!你是怎麼辦事的?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給我說啊!”

容秀舒一邊扯著成林的衣服一邊推打他,情緒失控到幾浴崩潰,剛剛當她一聽到禦天恒出意外時,立刻就暈過去了,好一會才醒過來,才有力氣吼他。

成林依舊低著頭任她打罵,等到她稍稍冷靜一點的時候才開口說道:“夫人,我沒想到少夫子會臨時約安少吃飯,也沒有想到安少會不出席慶功會,更沒有想到恒少會代替安少發表講話和注酒。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少夫子似腸太好了,才會這樣暗暗地將安少絆住,讓他沒有機會走到台上,真的很對不起夫人……。”

“對不起有用嗎?”容秀舒又是一把掌甩在他的臉上,失聲尖叫道:“如果天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們都給他陪葬,給我滾出去!”

成林看著這般震怒的容秀舒,自然是不能滾的,雖然心裏有害怕,但還是小心慚翼翼地安撫道:“夫人,您別擔心,恒少會沒事的,他會好起來的。”

會好起來嗎?容秀舒閉了閉眼,淚水從眼眶中擠出,痛心地苦笑:“我以為天恒已經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妻子了,沒想到那個女人的心這麼狠,真是看錯了啊……。”

她怎麼也沒想到壞事的會是簡千凝啊!她到底為什麼不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上?因為她愛的人始終是安少嗎?這一點讓她很氣憤,很也無奈,而最讓她氣憤到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是,自己居然會相信她,放任她去破壞自己的計劃!

“夫人。”成林扶著她柔聲勸慰道:“您也別怪少夫人了,少夫人這麼做都是因為不想看到安少和恒少之間自相殘殺。她沒有把您的計劃暴露出去,而是用自己的方式阻止了安少前往永山,她自己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我一早就告訴過她,安少和恒少隻能存在一位,她就應該明白的!現在把天恒害成這樣,或許正是她所期待的結果呢,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安少在一起了。”容秀舒心裏太窩火了,根本聽不進去成林的安撫,她認定了禦天恒是被簡千凝害的!

罵完再度轉向成林,瞪著他氣憤地罵道:“還有你,知道安少不出席慶功會了,難道不會趁早取消計劃的嗎?!就這麼硬生生地看著恒少受傷?”

成林一窒,忙辯解道:“夫人,我已經提醒過那兩個工人,要他們取消計劃了,可不知怎麼回事,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我想這次一定是意外。”

“你以後能不能找點辦事能力高一點的人?!這樣要你們有什麼用啊?”

“是,夫人,以後我一定多加小心。”成林一個勁地認錯,態度謙恭得讓容秀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終隻是搖搖頭,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發上。

如果禦天恒真的沒了,她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啊!沒想到沒有為他做成什麼,反而把他害成這樣,容秀舒的心裏,難受得連呼吸都是疼的。

經過一整個下午的搶救,禦天恒總算是從鬼門關裏被拽回來了,這個時候正在加護病房裏接受觀察。按醫生的說法是,雖然手術成功了,但還不算是脫離生命危險。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加護病房是不讓家屬進去的,簡千凝獨自一個人坐在走廊外頭。身上仍然穿著今天早上出門時的單一,風從走廊盡頭的窗口灌入,冷得她不自覺地抱緊雙臂,可冷意還是順著她的肌膚鑽入心底,心也跟著寒了。

安少遠遠看著她,眉頭便一點一點地皺了下來,他立在她的跟前,說:“你打算在這裏坐到天亮嗎?不用回去陪孩子們?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爹地出事了。”

簡千凝幽幽地抬起頭來,昏暗的燈光下,淚光閃爍,望著他。孩子……她不是不想陪,而是,實在不忍將禦天恒一個人扔在這個冰冷的病房裏。

“跟我一起回去,省得孩子們總問起你。”安少衝她伸出手,語氣中有著不容抗拒的命令。簡千凝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將手交給他,搖晃著身子站起身子往醫院門口的方向走去。

因為坐得太久,她的兩條腿都麻了,這會連走路都是困難的。安少見她搖擺不定,溫厚的大掌抓住她的手臂,半扶半拉地攜著她往前走。

安少是特意來醫院接她回家的,因為實在不忍讓她獨自一人留在醫院,就像她不舍得讓禦天恒獨身留在病房一樣。所以他來了,將她從醫院帶走。

坐在安少的賓利車子上,簡千凝一路無言,安少見她心情不好,亦是沉默一路。直到車子開回家後,簡千凝才動了動身子,對他說了聲‘謝謝’。

安少將車子扔給一名男仆,和她一起上樓,二樓的地板都是鋪了地毯的。便是兩人一起踩在上麵也是無聲無息的,邁上樓梯,遠遠地就能聽到起居室裏傳來禦夫人的聲音:“我說簡千凝那賤人也有賤人的好處,要不是她犯賤地約禦安吃飯,現在躺在醫院裏的就該是我們禦安了,真是天開眼啊,這會還真得感謝那小賤人呢,嗬嗬……。”

“夫人,輕點聲,要是讓老爺聽到您這麼說又該不高興了。”玲姐小聲提醒道。

“那又怎麼了?我有說錯麼?那小賤人一天到晚在安少和恒少的身邊來回轉,誰知道她打的什麼鬼主意!?”禦夫人不屑地冷哼,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

簡千凝立在走廊上,隻覺得小臉氣憤到火熱,可她什麼話都沒說,邁步往自己的臥房走。她確實是犯賤,犯賤到把自己的老公害得這麼慘,如果不是看安少的麵,她真想衝上去,狠狠地跟禦夫人吼上一番,可是此刻她並不想這麼做。

“千凝。”安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回自己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對於我媽說的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不過她剛剛那句話卻點醒了我,你為什麼趕在今天約我吃飯?我知道你不是因為犯賤才約的!”

“你就當我是犯賤吧,確實也是犯賤,明明愛著天恒,卻又約你吃飯。”簡千凝慘然一笑,扭動著手臂想要甩開他的手,可是他的手掌握得太緊了,根本掙不脫。

安少深邃的眼眸泛著疑惑,定定地注視著她,問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慶功會有危險了?所以才會在電話中對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才會約我吃飯?”

“安少你想多了。”簡千凝心底劃過一絲慌亂,盡量讓表麵維持得平靜:“如果一早知道有危險,我不會放任天恒過去,我約你出來,隻是因為路過沿江廣場一時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