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挑眉,這宮中的買賣他當然要做,搞不好一個賞賜都價值連城。這可要讓多少人眼紅啊!
她記得上一世就在前幾日,皇宮中發生了命案。一位得寵的年貴妃好不容易產下了兒女,是一對龍鳳胎。就在當晚,兩個剛出世的嬰兒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夭折。第二天早上,年貴妃死在了她的宮殿裏。死相慘不忍睹。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被活生生撕了皮,臉上沒有一塊好肉,沒有被撕掉皮的部分都被皮鞭打得四分五裂。四肢被活活砍去,手上的指甲剪都被人生生拔了下來,大指姆被剁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手臂上早就全是淤青,隱約還能看見被刀割下來了一塊塊的肉,手上有些窟窿眼兒。她沒有穿衣服,全身都光溜溜的。心肺被人扯了一地,腸子一部分在外麵。還有少數在腹中,肚子被劃開了。至於腳,早就不見了,隻有一片不起眼的腳指甲被年貴妃握在手中。一個昨日還在歡喜地生孩子的年貴妃,今日就這般物是人非。
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因為在上一世一個宮女在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之後轉告了她的父母。誰料她的父母竟然告訴了他們的親朋好友,還一個勁地說這宮中險惡至極,以後可千萬不能把自己的兒女帶到宮裏。宮裏的人知道了那個宮女把這件事說出去後,把那個宮女處死了。
這故事一傳十,十傳百就傳到了林茜的耳裏。林茜在上一世聽聞這事還驚訝了一番,但現在回想起來卻開始冷笑。宮裏本來就是這樣,自相殘殺,明爭暗鬥。一身官服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愛恨情仇,一副心機重重的樣子。
林茜眼中閃過了一絲恨色,孔鳴風並未察覺,但在屏風後的蕭墨軒卻捕捉到了。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深仇大恨,莫非是想報自己父親冷落自己的仇?那也不用如此大動幹戈吧。
她道:“這宮中最不可能被懷疑的就是一直都默默無聞的人,表麵善得很。得了幾次寵幸就被拋下,還一個勁地說自己無妨,隻要皇上高興就好的人,你說是誰?”
孔鳴風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鳴當閣這本事還是有的。他驚訝一個看起來弱小至極的女孩子居然能查到這些事。想道,他又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屏風。
林茜怡然一笑,轉頭看向那隻多出來的杯子,手輕輕附了上去。她把玩了起來,邊看杯子邊觀察孔鳴風的神情。
見他沒什麼反應,她端起杯子,拿到嘴邊。眼看杯口馬上就要碰到她的嘴唇了,林茜問道:“公子,不知這茶水是否能喝?”
孔鳴風暗自得意,巴不得林茜喝下去,說道:“這茶本就是為你而備的。若是你要喝便喝就是。”話剛剛說完,孔鳴風的背脊一涼,感到身後有一絲絲狠意。又道:“姑娘!這茶喝不得。”
林茜故作疑惑地放下茶杯,皺了皺眉頭,道:“為何?”說罷,她起身,麵帶微笑地在他身邊圍繞著。她走起路來裙角就像平靜的湖水,未曾泛起一絲漣漪。林茜戲謔地對孔鳴風說:“難不成這茶裏有什麼不幹淨的玩意兒?”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林茜早就發現了這房中的不同之處。明明房間裏隻有一個人,為什麼還會有兩杯茶?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杯口邊緣有水。方才用手試了一下溫度,是熱的。莫非這是他的癖好?那他有事沒事盯著那扇屏風幹什麼?也是他的癖好?那未免也太牽強了。一切事物表明,孔鳴風之前在房間裏一定和別人在一起,而且那人現在可能就在房中。
這時候的林茜麵目沒有一點擔心,反而卻有些許孤傲。但是誰知道她此時此刻的心也揪了起來,要是這人是宮中的,若是真的那她剛剛說的這番話他豈不是一字不差的聽到了?倘若這樣的話,她便還未踏上複仇之路就斷送於此了。
想到這兒的林茜心中又是一抽。她可不想這麼快就死了,好不容易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不好好珍惜怎麼行呢?
林茜踏著沉重的步子來到屏風前,故作鎮定一把掀開屏風。
她心中鬆了一口氣。勾了勾唇角輕啟薄唇,盈盈福身,恰到好處的微笑呈現於臉上,清泠的音色脫口而出道:“蕭王爺,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