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琦一愣,也問道:“什麼知道不知道的?趙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跛足煙王皺眉道:“什麼意思?老夫是問你們,難道你們自己保的鏢,不知是什麼來曆嗎?”
鏢師徐猛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道:“怎的不知?我們這批鏢貨,是我南陽最大商戶趙大財托我鏢局保的鏢,運到京城去的。這趙大財生意做得很大,周近不少省份都有他的銀莊商鋪呢,他也是我們鏢局最大主顧,我們保他的鏢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三天前剛替他到江西景德鎮運了一批瓷器回來。這不,還沒得休息兩天,便又要替他將這批鏢貨運走。”
跛足煙王又問道:“那爾等認為你們知府大人劉槐農是好官呢?還是貪官惡官?你們地方百姓日子過得又怎麼樣呢?”
聽他如此問話,徐猛可能對那劉槐農成見頗深,手執鋼叉朝天一抖,叉環被震得嘩啷啷山響,繼聽他憤憤然的說道:
“那還用問?若說劉槐農是好官清官,打死我都不相信!自他來此上任後,便開始搜刮民脂民膏,搞得民不聊生,去年天大旱,不少農田絕收,他非但沒有體恤民情,為老百姓減輕稅負,還說今年是嚴嵩的八十大壽,南陽百姓每人都要上繳賀壽錢!
你想想,百姓們生活本無著落,還要繳納苛捐雜稅和賀壽錢,可叫老鄉們怎麼活?呀?這……貪官……”
徐猛越說越激動,最後都說不下去了。那批蒙麵劫匪也是聽得渾身顫抖,骨節格格直響,似也激動無比。
還是夏文琦冷靜點,接著徐猛的話,說道:“所以,百姓們背地裏都叫這惡官做流壞膿!而且,據說去年底前,有一個叫劉明的來投靠他,劉槐農便讓他替換了以前的老管家,讓這劉明做了一名新管家。這新管家自來南陽後,深居簡出,外人很少得識。據說此人除非不外出,一外出必做壞事,要麼就是去妓院窯子嫖妓,要麼就去賭館賭上幾把,過過賭癮……”
這時,一名蒙麵劫匪搶著道:“而且,前天傍晚我在路過府衙側門時,見那新來的劉府管家與一名家丁將兩名年輕女子半扶半拖的帶進了俯衙內,那劉府管家與家丁似有些緊張匆忙,那兩名女子也似有些神智不清,似是為藥所迷模樣。唉,不知誰家閨女又要被這流氓糟蹋了,一個貪財,一個貪色,二劉合汙,可叫老百姓怎麼活呀!唉……”說完是長長歎息。
陳浩雲在樹後聽得虎目圓睜,銀牙緊咬,卻也不發作,隻因心裏己有計較,暫時按兵不動,靜待事態發展,到時相機行事,故而隱忍。
這時,雄威遠突然問道:“你們老是說劉槐農與他家奴之事,莫非這鏢銀是劉槐農搜刮的不義之財,托趙大財找我鏢局送到京城不成?”
趙昆鶴猛的吸了一口煙,又撮口噴了出去,其煙嫋嫋,如一條白龍般,直向眾人頭上飄來,隨即哈哈笑道:“不錯,雄大鏢頭,這次你總算開了竅,猜對了!”
隨又問道:“你可知道奸官為何不親自押送壽禮,又不找你保鏢,而要趙大財主轉托於你嗎?”
雄威遠雖然開了竅,卻一時未能完全轉過彎來,聞言問道:“不知,還請賜告。”
夏文琦似個白麵書生模樣,可能書讀得多點,腦瓜也轉得快,未待趙昆鶴回答,己先說道:“總鏢頭,我想是這樣的,那狗官自知搜刮民財,惹得民怨沸騰,他若親自押送上京,難免讓一些憤怒的鄉農或俠盜攔劫於他,那可危險得緊哪。所以他就想請您押鏢。
但他知您向不喜與他來往,又怕泄露鏢銀的來路去向,便想到了趙大財主,請趙大財說是他的鏢銀,到京之後他再接收過來,如此他劉槐農豈不免了失財喪命之險?趙老前輩,我分析得對吧?”他說到最後時,又轉向了跛足煙王。
趙昆鶴點了點頭,沉聲道:“沒錯,正是如此,雄大鏢頭,這趟鏢你是保呢還是不保?是讓我分發給這些苦難的弟兄呢還是你我對半分了?”
跛足煙王趙昆鶴說完,雄威遠仰天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趙昆鶴愕然道:“你又笑什麼?難道你同意了這化幹戈為玉帛的主意了嗎?”
雄威遠道:“哼,我是笑你大也幼稚,姓趙的,想我雄威遠在江湖上打拚了幾十年,怎能憑你區區數言就相信了你?不是把雄某當傻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