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雲一路小跑,左彎右拐避開巡邏的官兵,看看離家近了,在一轉角處,正想往自家大門方向走去。
正這時。
突然從背後伸出一隻大手來,騰地將他雙手捉住,陳浩雲大驚,心悠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心想完嘍,被官兵抓住還不讓嚴嵩殺了給他孫子報仇嗎?正想呼救掙紮,猛又伸出一隻強硬有力的大手來,將他的嘴巴給捂了個嚴嚴實實,這下可好,就想呼喊救命也是不能的了!
正在他驚慌失措之際,耳邊一個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少爺別叫,跟我走!”小浩雲一聽即知是誰,也不掙紮喊叫了,乖乖轉過身來,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隨他走去。
原來這位大漢是陳浩雲府中的管家,叫陳明義,曾跟人家學過幾年武藝,陳浩雲的武功就是跟他學的。這個陳明義也不是陳浩雲的親叔叔,隻是陳家的一名普通仆人。
十年前,陳浩雲的父親陳祖壽來京赴任途中遭遇劫匪,歹徒意欲謀財又害命,以便殺人滅口,幸得仆人陳明義舍命相救,打跑了劫匪方才保全財物性命。陳祖壽感其救命之恩,遂與他兄弟相稱,把他當作親生兄弟看待,委其以管家之職,家中大小事情都托他照管。陳明義甚識大體,卻也不因此恃功自大,反而更加盡忠職守,從不做逾越規矩之事,因此更得陳府所有人的敬重。
小浩雲一邊跟著陳明義快速地向後走去,一邊輕聲問道:“叔叔,咱們幹嘛不回家?這是去哪呢?”
陳明義細聲道:“走正門讓人看見認出你來就麻煩了,後麵僻靜,沒人!”原來這條小胡同通往陳府後花園,花園後有個小角門。兩人彎彎繞繞,穿過胡同進了後花園把門關好後,陳明義才嚴肅的問道:“少爺,跟我說實話,你剛才是不是在長安街上殺人了?而且死的人還是嚴嵩老賊的愛孫嚴安傑,是嗎?”
雖然陳明義叫他做少爺,但陳浩雲卻把他當作親叔叔來看待,何況他的入門功夫也是陳明義教的,所以更是敬重他,不敢對他撒謊,聽他問起便回答道:
“叔叔,我不是要殺他的,是嚴安傑他們欺負賣冰糖葫蘆的老爺爺和他孫女,我看不過眼便與他們打了起來。”
陳明義又問道:“你打抱不平將他趕跑就得了,幹嗎殺人家?”
“我沒殺他呀,是嚴安傑拿頭來撞我,我閃開並給他來了一招順水推舟,小閻羅站不穩撞到了石柱邊角處,就這樣死了。叔叔……這不能怪我呀,誰叫他仗勢欺人呢?”陳浩雲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臉上帶著無辜與氣憤的表情。
陳明義聽了,一臉的沉重,說道:“少爺,雖說這不能完全怪你,但你也該知道,嚴嵩父子是什麼樣的人。你可闖下大禍了,快,找你爹去!”說完不由分說,拉著陳浩雲匆匆向陳祖壽的臥室奔去。
不一會,到了臥室門外,陳明義連門也不敲便直接闖了進去(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之事),邊跑邊喊道:“老爺,不得了啦,快起來,出人命了!”
陳祖壽最近幾天得了重感冒,渾身酸軟無力,連參朝議政都上不了,隻得托人請了病假在家休養。恰好今天是上朝議政的日子,陳浩雲一早起來,聽陳明義說要去抓藥,小浩雲孝子心切,搶著要親自去給他爹買藥,陳明義拗他不過,囑咐了幾句便把銀子給了他,叫他買得藥便早些回家。
誰知出去許久都沒見回來,陳明義便親自出去找他,卻聽到了嚴嵩之孫被人打死的消息,據說殺人者是個十三四歲的白衣男孩,心中一驚,不知是否陳浩雲所為?正要找他,卻見小浩雲正慌慌張張的往家裏跑,於是便把他截住,從後門悄悄帶回陳府。
陳明義拉著陳浩雲心急火燎的衝進臥室,見陳祖壽夫婦俱在,忙道:“老爺夫人,不好啦,出人命了,少爺闖下滔天大禍來了!”
陳祖壽聽說兒子鬧出人命來,心中駭然,也顧不得有病在身,一骨碌翻身坐了起來,惶急的問道:“什麼?出人命了?兄弟,到底怎麼回事?快說!”
一旁的夫人李氏也慌了起來,問道:“明義,到底出了什麼事?雲兒闖出什麼大禍了?”
陳明義道:“是這樣的,少爺失手把嚴嵩的孫子嚴安傑給打死了!官兵正在滿街找人捉人呢,不過好象他們還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陳祖壽夫婦倆一聽,如遭晴天霹靂,腦袋“嗡”的一響,兩個人都驚得呆了!他們一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但也生活得幸福安康,一家人其樂融融,卻不想今天突然鬧出這樣的事來,怎不讓人心驚膽戰?
過了一會,陳祖壽才漸漸緩過神來,顫聲問道:“兄弟,你說,到底怎麼回事?雲兒怎麼打死人的?”
陳明義道:“事情經過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見少爺出去抓藥好一陣子都沒回來,於是便出去找他,剛到街人就聽人紛紛說起,說是嚴嵩的孫子被一個十三四歲的白衣少年給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