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或許有一個人能夠給他那樣的感覺,就連簡白都覺得顧君齊很多時候那沒心沒肺的一笑,像陽光一樣明媚,的確是非常溫暖。
但是,就是這一束陽光卻被他們給驅逐了。到如今他的孩子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簡白淚如雨下,想起先前宋微然受的那些苦,她的心髒就忍不住傳出撕擰般的痛楚。
該給他安然的生活的,那本來就是全世界欠他的。比起宋微然的付出與承擔,他得到的實在太過微不足道了。
過往所有的悔恨在這個綿綿的雪夜彙集成河,簡白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殘忍與自私,在宋家“耀武揚威”的這些年裏,她就像個跳梁小醜,一邊揮霍家人給予的溫情,一邊辜負了他們。
那些她自認為密不透風,隻要她不說就能帶進棺材裏的秘密,或許早已光天化日。
宋微然與生俱來的洞察力就是隨了宋府城的,他能發現的事情,跟她朝夕相處的宋府城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恍然一夢間,簡白想到許多年前的一段時間裏,宋府城脾氣暴躁,麵對她的時候大都非常沉默。她隻以為他工作壓力大,難免不順心。現在想來,或許早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洞察了她的背叛。
最後選擇包容與諒解不過是想避免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
這些年過去,宋家從來沒有一時片刻將宋景彥當作外人看待過。反倒是她,內心充滿了防備。
跟宋家這份厚重的情份比起來,簡白自慚形愧。
雪越下越大了。
透過車窗看到連綿的雪花簌簌的往下落,沒多久樹上已是花白一片,遠遠望過去,仿佛開了一樹又一樹的梨花。
宋微然一下車直接往樓裏去。
手裏的電話響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去廳內接聽。
蘇瑞告訴他手術的時間安排。最後說:“明天就收拾一下來醫院吧,景彥已經為你安排好了病房。”
“手術前一天去不可以嗎?”宋微然打價還價。
蘇瑞語氣堅決:“開顱不是小手術,之前的準備工作很多,而且要做很多樣的檢查。明天上午你就收拾東西過來,否則我就叫人去五花大綁的帶你過來。”
宋微然說:“好吧。”
掛斷電話上樓。
一整天的時間都在馬不停蹄,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可是,並不覺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