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份量十足的吻 (1)(1 / 2)

已是初秋。我身穿一件茶色的毛衫,一條淡藍的牛仔。一陣涼風襲來,寒意頓生。

“早知道晚上如此涼,就不會約你這時來了。”尤忌一邊說一邊脫下外衣披在我身上。

我推讓再三終敵不過他的固執。一陣暖流湧入心間,男人的體貼總是讓女人留漣,忽地想到可能是平時的訓練有素——情場上打滾的男子都有這一手。柔情登時化為烏有。

在公園的小路上並排走著,一時無語。

我決定打破尷尬,遂道:“約我來有什麼事?”

我心裏想著他的回答或是支支吾吾地沒事不能見你麼,或是幹幹脆脆地我想見你。不管哪一種都足可讓我嘲笑一番。

尤忌沉默了半響,方道:“因為你寂寞。”

我吃驚不小,好似修練千年的功力一眼被識破,怔怔地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有眼睛啊。雖然你總愛笑,一副天真未泯的樣子,那笑容卻空洞洞的,涼颼颼的……”

他輕輕地拉起我的手:“你瞧,連手也冰涼。”

我是個有浪漫情結的人,所以沒有把手抽回,那樣做太煞風景。然而心裏生出不平之氣,“可是寂寞的時候同無趣的人在一起隻會更寂寞。”這不知是哪個網絡寫手的句子,剛剛好用。

“我是個無趣的人麼?”尤忌笑著,猛地擁我入懷。

我掙紮了幾下,過程有如粘在蜘蛛網上的蒼蠅,沒幾下就不動了。

隻聽尤忌在我耳邊軟語:“你寂寞,我也寂寞,同類的人是不該彼此討厭的。”

夜已經完全的黑了。四周的沉靜襯著啾啾的鳥鳴,在夜色中兩個相擁的男女是沒有力氣推開對方的,因為黑暗的力量更大些。有了夜的庇護,人的膽子會徒增。因為看不見的事約等於沒發生。

月亮升起來了,不過隻有一個。總有那月光照顧不到的漆漆所在。

尤忌再俯下頭,輕柔地吻著我的唇。我無力地回應著,這樣的感覺讓我忘記了一切。

是尤忌送我回家的。臨別時又在我臉頰上留下一吻。今天的吻份量十足,所以這一個是留給夢中回味的。

我躺在床上心神不寧。忽而覺得自己太賤,這麼好弄一定要被他瞧不起。聽說男人不會把輕易上手的女人當回事;轉念一想,現在的社會吻算什麼呢,隻有我這樣的傻女人才會耿耿於懷,所以我們之間還算是清清白白的;再一轉念,華彩的警告轉上心頭。如果尤忌真是如此,那麼我的唇不定沾了多少女人的口水,慌得我忙用紙巾擦個不停。望著鏡中紅豔豔的雙唇,一時間連自己也看得呆住了。

開學已一周有餘。我隻教一個班的課,遂怨恨學校太吝嗇。

學生們個個長得天真純潔,好似天使下凡。我是個頂善良的人,所以總是以已之心度人之腹。一心想扮成手持仙棒的仙女,素手輕輕一揮,把迷途的羔羊引入正道。

其實當老師無外乎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扮黑臉,做河東獅吼狀,手中不能少鞭,隻恨鞭子不能沾鹽水;要麼扮紅臉,做微笑的天使,眼中要淚光盈盈而不下墜,感化的學生因愛你而發奮圖強。

攬鏡自照,實是沒有扮黑臉的資本,隻好走清純一路。穿著宛如二八少年,不,就是二八少年。又著意準備了講義,企圖用深奧的學識使學生傾倒。

第一次登台授課,心裏不禁有些得意。其實老師和演員可算同行,所不同的是老師的觀眾比較穩定。因為不許逃課所以不必擔心出席率,放眼望去,黑鴉鴉的一片,再蹩腳的老師也會信心頓生;演員就比較慘了。因為既不能強迫人買票,又不能把買票的人綁到劇終,所以每有一位觀眾中途逃走,台上的演員都恨不能跳下台來把他點倒。總的來說,演員如改行都想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