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樊顫聲道:“弟子……弟子該死。”
黑衣大漢目光一寒:“你竟然敢私自進入公門與朝廷的人聯係?!”
“楊護法、清護法饒命!~”很難想像,看起來仿佛五十老漢的司空樊,竟然是司空明的徒孫輩弟子。
騰陵王看的目瞪口呆,被自己奉為上賓的高手,居然要對著李郃的手下下跪,這讓他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不禁有些半腳入閻門的絕望感。
兩個黑衣大漢向李郃恭聲道:“大將軍,此人是我北極門東南門的叛徒,懇請大將軍讓我等清理門戶。”
司空樊聞言身體一抖,卻是連求饒都不敢。
旁邊的洪煉門門主雪山吟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北極門居然也會出叛徒,真是沒想到啊。”
李郃瞥了地上的司空樊一眼,道:“你剛剛不是說要試試我的武功嗎?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來,你若勝的了我,留你一條命。”
司空樊猛地抬起頭,眼中精光暴射,身體向李郃衝去。
他本是北極門東南門門主司空趵的弟子,後來因為不滿門中的森嚴規矩,無法入世享樂,便偷偷離開東南門,到大夏國的一些高官府上做武師,慢慢地小有些名氣,被騰陵王韓平招致府中。而司空趵因念在與他的師徒情分,沒有下令追殺他,更沒有將此事上報總門主司空明。現在看到北極門總門的兩大護法都在場,還跟在李郃身後,司空樊已是知道按北極門的門規,自己必死無疑,便決定鋌而走險,劫持李郃為人質。
司空樊的手掌輕鬆地按到了李郃的肩上,心中一喜,立刻將真氣灌入他體內,欲將他身體製住,挾為人質。卻不想真氣灌入李郃體內後,如墜入虛空一般,毫無感覺。
李郃冷笑一聲,右手扣住司空樊的後頸,將他擰到了半空。
司空樊一驚,連續全力的數拳打在李郃胸上,卻連聲響都沒發出分毫。
李郃揮起左拳,往司空樊的四肢和丹田各擊一下,便將他拋到了兩個黑衣大漢麵前,道:“把他帶回去給司空明。”說罷便轉身走向大門,香香和三牛緊跟而上,兩個軍士也架著騰陵王走入雨中。
司空樊四肢關節盡碎,內力也已消散,如一堆爛泥般癱在地上,顫抖地抬著頭看向正俯視他的兩個黑衣大漢。
其中一個黑衣大漢恨恨地給了他腦袋一腳,啐道:“該死的叛徒!這回司空趵兄弟要因你而倒黴了!”
李郃一行人大搖大擺地闖入騰陵王府,又浩浩蕩蕩地捉了騰陵王出來,並沒有回武威侯府,而是到了黎府。
黎布的靈堂內,此時卻擺上了一桌酒席。
外麵依舊風雨飄搖,堂內也是有些陰暗寒冷。
桌旁隻坐了李郃和騰陵王,除了李郃身後的香香外,堂上再無其他活人。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桌上的酒菜隻擺在了騰陵王的一側,李郃的麵前,連個酒杯都沒有。而騰陵王麵前的酒杯內,竟全是紅色的液體。
“武威侯……為什麼要在這裏……”騰陵王正好麵對著黎布的棺材和靈位,心底的別扭可想而知,加之眼前的酒菜又透著一股詭異,更讓他忐忑害怕:“武威侯,這些酒的顏色怎會是這樣的?這味道……”說著,臉色忽然一變,因為他想起這酒的氣味是什麼了。
李郃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一個讓騰陵王愈加心寒的微笑,道:“王爺,這桌酒菜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快點吃吧,可千萬別浪費了。”
“這……這……”騰陵王的眼中滿是驚恐,指著麵前的杯子,顫聲道:“這分明是血啊!”
李郃點頭:“不錯,是血,人血。”說著又看向桌上盤子內還冒著白煙的肉羹、肉片,道:“這些肉,也是人肉。”
“啊!”騰陵王驚呼一聲,霍地站了起來。他看到李郃看著自己,那雙眼睛,在昏暗的靈堂內,仿佛泛著懾人的紅光般,可怖陰森。
李郃緩緩道:“王爺,這血,這肉,可都是新鮮的。你猜猜,是誰的血,誰的肉?”
騰陵王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兩腳開始發軟,道:“武威侯,別……別開這樣的玩笑。”
“王爺,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我告訴你吧。”李郃一字一字地道:“這些血和肉,都是林虹的。”
騰陵王一下坐回了椅子上,或者說是軟倒在了椅子上,他的腿已經被嚇得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了。
“林虹……”騰陵王忽然瞥見一盤肉羹中似乎雜著一根黑色的毛發。
那是人的頭發!林虹的頭發!騰陵王隻覺胃裏一陣翻湧,猛地吐了出來。
李郃搖了搖頭,道:“王爺,你怎麼還沒吃就吐了?快點吃吧,等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騰陵王吐得鼻涕眼淚口水穢物一大堆,竟是一下跪到了地上,哭著求道:“侯爺!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呀!求求你,饒了我吧……”
李郃嗬嗬笑道:“王爺,你這是做什麼呀?饒你?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麼?”
“侯爺,我不想殺黎布的,都是林虹那賤人勾引我的啊!是她下毒殺的黎布,我事先並不知道呀!您千萬不要聽她的話,她一定會誣陷我的,我沒有想殺黎布啊……”
李郃嘖嘖搖頭道:“哎呀呀,王爺,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還像個大夏國的王爺呀?快起來吧,擦擦嘴,趕緊吃飯,其他的事,等你吃完飯再說。”
“侯爺!大爺!親爺爺!求求您放過我吧……”騰陵王竟是磕起了頭來,以頭叩地,聲聲乍響。
李郃還是一臉微笑:“喲,王爺,我這可不敢當,你的爺爺,那可是皇帝啊。”
騰陵王仍是一個勁地磕著頭,求著饒。
李郃忽然冷哼了一聲,喝道:“別磕了,你他媽的給我坐好!”
騰陵王被嚇得一愣,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縮著身體,不停地發抖,顯然怕得不行。
“吃吧。”李郃道,“吃完了菜,喝完了‘酒’,我就不殺你。”
騰陵王聞言,猶豫了一下,立刻擦了擦嘴邊吐的汙穢物,端起了那杯血酒,皺著眉一口喝了下去,然後便開始夾起盤中的肉片肉羹吃起來。基本上都是不嚼,直接吞下去的。
但是沒吃幾口,想到自己吃的是林虹的肉、林虹的血,又開始嘔吐了起來,剛剛吃下去沒有嚼的肉片、肉羹吐了一地。
李郃皺了皺眉,悠悠道:“王爺,不管是地上還是桌上,隻要還剩一點肉和一點‘酒’,那我可要收回剛剛說的話了。”
騰陵王趕忙趴到地上,貼著地,將自己剛剛吐出的肉片和“酒”又舔吸了回去,一邊吃,一邊吐,吐了後,又重新吃。
李郃緩緩地站了起來,背著手走到黎布的靈位前,閉上了眼睛,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而站在他身旁的香香,卻仍然是麵無表情,目光一直跟著自己的主人。
半個時辰後,這麼一直吃吃吐吐,吐吐吃吃,騰陵王終於是將盤裏、桌上、地上的“酒肉”吃了個一幹二靜。
癱坐在椅子上的騰陵王渾身都被汗濕,臉色蒼白,肚子隆起,仿佛剛剛經過一場戰鬥一般。
“侯……侯爺……我……我吃完了……”騰陵王有氣無力地道,剛說了幾句話,又欲嘔吐,趕緊用手將嘴捂住,硬生生將嘔起的東西,又吞了下去。
李郃仍然麵對著黎布的靈位。
“韓平,你有什麼話要對我黎大哥說嗎?”李郃淡淡地道。
騰陵王韓平一愣,看向大大的奠字前的黎布靈位,心底的寒意又浮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道:“我……我對不起黎將軍,我……我也已經將那賤人吃了下去……為黎將軍報了仇,希望黎將軍能安息……”
李郃還是沒有轉身:“黎大哥一世英雄,為朝廷東征西討,立下無數汗馬功勞。他這樣的英雄,不能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家中婦人和奸夫的手上!你說,我這做兄弟的,能咽下這口氣嗎?”
“……”騰陵王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隻得呐呐地看著李郃緩緩轉過身來。
“韓平,剛剛那些話,你自己去告訴我黎大哥吧。”李郃緩緩地道,說罷拍了拍手掌。
“啪啪”的掌聲響過後,靈堂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濃妝豔抹的巨婦挪了進來,對李郃“嫵媚”一笑:“大將軍。”
李郃點了點頭,指著騰陵王道:“他就交給你了。”
巨婦咯咯一笑,道:“多謝大將軍。”
巨婦之所以被稱作巨婦,自然是因為她的體型龐大,光身高就不比兩米多的三牛矮,腰臀更是大得可怕,而臉則被肥肉擠得幾乎看不見眼睛。
這巨婦人稱“霸王仙子”,是洪煉門的一個低位弟子,練了一門遺傳武功,可與男子交,吸他們的精氣為己用。她的這種武功是她們家族中人的體質才可以練,比起普通的吸陽補陰之功,要強上數十倍。
當她們與男子交時,男方可謂是百蟲噬身,無比痛苦,最後將會被她們一點一點地吸成幹屍,一點血肉都不會留下。整個過程少則幾刻,多則數個時辰,男子都會在極度的痛苦中,一點一點地死亡。
“侯爺!侯爺!你不是說,隻要我吃完那些肉,你就不殺我的嗎?”騰陵王一看那巨婦,又開始反胃起來,連忙對李郃喊道。
李郃看了他一眼,帶著香香向大門走去,到了門口才丟下一句:“我是不殺你,她殺你。”說罷跨出門去。
“帶上門,謝謝。”巨婦一把抱住準備逃跑的騰陵王,對跟在李郃身後的香香道。
“啪!”靈堂的大門重新合上,裏麵傳出了陣陣痛苦的慘叫聲和淫蕩的狂笑聲。
“侯爺,那個旺材又吵著要見林虹。”走到回廊時,一個侍衛上前對李郃道。
李郃道:“讓他去,見了以後,就不用出來了。”
“是。”侍衛應聲而去。
李郃當然沒有真的將林虹給煮了,騰陵王韓平被逼著吃的那些肉和血,不過是豬肉和豬血罷了。
京城的雨,依舊下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