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在這兒——”
“六、五、四、”
孔環賢嗅到老公身上的煙味了。
平時,她最討厭老公抽煙,別說對身體不好,單憑那股煙味,就讓她受不了。
可是,此刻,她多想親自為他買一條高檔煙啊。
孔環賢知道,這都是一種奢望了。
人啊,為什麼總在失去的瞬間才感到留戀和珍惜呢?
“三、二、”
“老公,我愛你,保重,再——見——”孔環賢來不及多想了,她拚足力氣叫喊道。
“老婆,我愛你,保重,再——見——”米布常幾乎是同時,也喊出了同樣的話。
“一,發射!”易吳編果斷地喊。
旋轉椅開始旋轉起來,同時發出嗡嗡的響聲。
隨著旋轉速度的加快,那嗡嗡聲也越來越響了。
孔環賢隻覺得天旋地轉,腦子一片空白,一刹那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孔環賢被驚濤駭浪的喧囂驚醒了。
“我的媽呀!”孔環賢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被牢牢地卡在一棵樹杈上。
在波濤中沉浮,在泥漿樣的洪水中隨波逐流,向下遊衝去。
她驚恐地喊出“我的媽呀!”之後,又被嚇暈過去了。
這是渙江,正是洪水暴漲時節。
稀酬鎮,一座不知朝代的小城。
渙江流經稀酬鎮。
土標背回一個洪水衝來的女人,這個女人就是孔環賢。
當然,稀酬鎮的人們不知道這個女人名叫孔環賢
這消息傳到了稀大爺耳中。
稀大爺不顧瓢潑大雨,帶上小二,避開三位太太,急忙向土標的家趕去。
土標的家,其實那不叫家,隻是一個簡陋的棚子而已。
而這個簡陋的棚子,是稀大爺為他搭建的。
走出稀酬鎮,就是坑坑窪窪的小路了。
小二討好地說:“老爺,慢點走,看濺了你一身泥。”
走在前麵的稀大爺回頭大聲地問:“我再問你一遍。
你看到土標背那女人進棚子,到底是什麼時辰?”
“我看到他背著那女人進棚子,就立馬回來告訴老爺。”
小二撐著傘,跟在稀大爺身後,在泥路上一步一滑地小跑著。
“這麼說來,也有些時候了。快,一定要在他下手之前,趕到棚子。”
五十開外的稀大爺,個子不高,身板卻十分硬朗。他也撐著一把傘,加快了腳步。
稀大爺的擔心不無道理。
在他豢養的閑漢中,土標給他的印象是個十足的色鬼。
如果,土標背進棚子裏的是一個一般的女人,那也罷了。
偏偏,小二把那女人描繪得如天仙一般,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不能讓一位天仙般的女子讓土標那粗魯的漢子給那樣了。
土標的棚子孤零零地立在風雨中,有搖搖欲墜的感覺。
到了棚子跟前,小二正要敲門,稀大爺拉了他一把。
示意他先別忙,到棚子後麵看看土標在幹什麼。
棚子是用木板的邊皮廢料搭建的,有許多的縫隙。
土標用紙裱糊起來,也能抵擋冬天的冷風。
稀大爺轉到後麵,輕輕戳破紙,往裏一看,不覺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