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前看到,真的忍不住就想要撕掉他寫的東西了。奈何人家是主席,自己不過是奉命邀請來的一個觀眾。

對於自己不喜歡的東西,他隻能敢怒而不敢言。

可是,他不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下,連保持沉默的權利都沒有。

主席充滿期待地問道:“耀前師父,你看,鄙人寫的如何啊?”

耀前知道,對這主席,是不能說不好的,隻能賠笑道:“主席的字,自然功力非凡,妙不可言!”

“怎麼能說妙不可言呢?”雅集主席有些不滿意地質問道:“既然美妙,就要想辦法說出來,好讓大家都學習學習嘛!”

江臨安想起自己在季風集團的作家協會,那裏麵的人,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最好的。可是,你要是說他最好,他還不滿意,還得想個辦法,描述一番他創作的期望。

然後將他的期望和創作出來的效果聯係在一起。

江臨安對這樣虛頭巴腦的事情,可以說是已經爐火純青了。對作協每個主席副主席都溜須拍馬。

可惜,那些主席心裏麵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者想要給身邊的人安排職位的時候,不管你如何拍馬屁,都是沒有用的。

因為他們就是狗,狗要吃的是屎。你給他黃金,他隻能覺得你的黃金不合胃口。

江臨安覺得是顯示自己能力的時候了。她裝作看不懂的樣子,仔細端詳了一下鍾主席的字帖,那毛毛躁躁、鋒芒畢露的神情,在這方寸之間表現得一覽無餘。

這顯然就是想要別人誇自己天下第一,而且還要理由充分,身邊還有名著做參考的節奏嘛!

江臨安深思熟慮地說:“主席這字,不事雕琢,渾然天成,有著天人合一,自成一家的妙處!”

剛才對江臨安萬分鄙夷的鍾主席,立刻笑逐顏開。

對江臨安說:“這位劉公子,寫字的功夫不怎麼樣,但是鑒賞水平還是有的。我這字啊,就是渾然天成,不事雕琢,從來不喜歡在細枝末節上麵下功夫。更加不會像別人那樣,對著字體模啊,練啊的。”

江臨安照例謙虛地點點頭,說:“哪裏哪裏,小生隻是隨便說說,肉眼凡胎,看不懂其中的奧妙!”

再坐的其他賓客,也都紛紛拍手叫好。

江臨安心裏麵則暗自發笑。

說他不事雕琢,就是說他不懂得筆法,不會技巧。說他渾然天成,就是說這寫得毫無章法,好像是垃圾堆裏撿來的一樣。什麼天人合一,什麼自成一家,都是無稽之談。

這樣說話,既不會得罪聽的人,也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

正在討論之間,皇帝帶著兩位王爺微服來到雅集的蟲二亭。

當然,皇帝隻是化名為蕭家老爺和兩位公子。

蕭家在臨安,也是四大總商之一,對於臨安蕭家,也算是書香門第。

不過,在這些雅士的嚴厲,有錢的人,就等於沒文化。

所以,蕭賾來到的時候,雅集的鍾主席又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態了。

“小生蕭氏拜見雅集主席鍾良友!”蕭賾上前行禮道。

“免禮免禮,不敢當,不敢當!”主席鍾良友喜笑顏開地做了一個“平身”的動作。

蕭賾讓蕭逸軒遞上一包茶葉,說:“這是穀雨時候采摘的碧螺春,帶來想給主席嚐嚐!”

鍾良友剛才被江臨安誇獎了一番,已經高興得飄飄然,就隨手抓起自己的“墨寶”,對蕭賾說:“俗話說得好,禮尚往來嘛,本座這就賜你墨寶一件!”

蕭逸朗上前接過那一張枯枝敗葉,出於禮貌,好像是寶貝一樣放進了自己的袋子裏。

再坐當中其實有幾個是見過皇上的,但是既然皇上要微服出巡,也就不敢大膽相認。

鍾良友又用那種好為人師的眼光看著蕭賾,居高臨下地問道:“聽說蕭總商經營有道,教子有方,沒想到還對我們的詩文也感興趣,真可謂是儒商、雅商啊!”

蕭賾謙虛地點點頭,說:“附庸風雅而已!”

蕭賾可是眾所周知的風|流天子,要是他認第二,絕對沒有人敢說自己第一的。

不過,鍾良友不知道他的誰,就又開始得意洋洋地吟詩作對了。

一番吟詠之後,旁邊的秘書將他的吟哦寫了下來。

鍾良友看看,命秘書重抄一遍,就將一份副本送給了蕭賾。

蕭賾連忙起身行禮,對鍾良友說:“鍾主席,犬子平日也愛舞文弄墨,而且喜歡收集民間歌謠,這是犬子編纂的一個本子,望主席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