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然】願使歲月靜好(2)(1 / 1)

薛然給程九的賭注是二十萬,不過程九一開始並沒有立即進入二區,而是悠悠然地在人滿為患的一區裏到處晃悠。他也不急著下注,而是擠在人群中觀望。薛然則跟在程九身後,不時打量賭場格局。

薛然身為黑道少主,賭肯定是會的,而且功力不凡。不過他本人不喜歡賭,反而更喜歡呆在書房裏練練毛筆字或是看一些人物傳記。他的幕僚曾說過他其實不適合混黑道,他更像舊時書香世家飽讀詩書的貴公子,渾身都散發出古時讀書人的那種書卷氣息。但這樣的論斷那個幕僚第一次看到薛然坐在賭桌上隻用了一個上午就把另外四個高級散客手中上百萬的籌碼贏光,緊接著一槍斃了突然出現在賭場的殺手之後截然而止,在那之後此幕僚逢人便說二少他天生是黑道少主的命。

薛然心不在焉地四處打量周圍,正當他看得入迷的時候,離他不遠處的賭桌上忽然有賭徒集體驚呼。他被聲音吸引過去,視線穿過重重疊疊的背影,透過隱約的縫隙,他猜程九剛剛應該是出手了。

果然。

沒幾分鍾程九笑得陽光燦爛地從人群的最裏層擠了出來,看見薛然淡淡地盯著他,沒心沒肺地比劃一個勝利的手勢,頗為得意忘形地又鑽進另一堆人群中。

薛然有些無奈,微微抬起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頭頂白熾明亮的水晶吊燈。他在這一刻忽然想起家中某道明朗純淨的身影來,那個女孩眼睛明亮純淨如同雪山上流淌下來的泉水,叮咚歡快,無憂無慮。她身上純淨潔白的光芒是他此生再也無法擁有的,但他想去守護。

話說他已經出來三天,而且這三天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打電話給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惱他,亦或是跑到他那不爭氣的三弟麵前告他的狀?

不知怎麼隻要腦海中浮現那個人的身影,心髒就驀地柔軟成一片暖融融的物質,甚至連嘴角的笑容也不再那麼毫無溫度,反而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寵溺的溫柔。

就在這時候有人由遠及近走到薛然身後,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在喧囂的賭場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薛然有所察覺般地收回目光,淡淡地轉過頭看向來人,嘴角勾起一抹饒有深意的笑。

來人是一個瘦瘦小小的中年光頭,駝著背,看到薛然正在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不由得渾身一震,頓時縮手縮腳,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麵前,連聲音也是顫顫巍巍的:“二、二少、您、您怎麼、怎麼……”

“莫非我不能來?”

“不、不是的!”中年光頭急得滿頭大汗,被薛然暗含諷刺地反問一句,他頓時慌了手腳,“二少,我、我……”

“王平,”薛然淡淡地打斷他,收回目光把視線投向周圍的設備,語波不驚道,“這裏打點得不錯,裝修,人流量,每日的現金吞吐量……不愧是跟了我兩年的大將,在沒有薛家資源的幫助下竟然打通ZF掛牌營業——這家賭場要是開在澳門,指不定每兩年便成為地方一霸,不過真可惜,這家賭場的主人終究不是姓薛啊……”

說著他的瞳孔猛地收緊,眼神冷厲淡漠,又隱約流露出些許厭惡。

王平雙腿一抖,想也沒想便跪下來抱住薛然大腿,想發出聲音求饒,可此刻的他發現自己實在抖得厲害,剛一張口,牙齒便不可控製地打顫,甚至能清晰地傳來牙齒摩擦發出的咯咯聲響。

王平跟隨薛然的時間不長不短,也稍微了解二少的習慣。他知道在這一刻,薛然已經是對他動了殺機!

薛然生平最恨背叛,這一次王平偷偷挪用公款開這家賭場做他的私人財產,已經犯了大忌!

王平的動靜很大,周圍賭客的目光立即被吸引過去,熟客們一看這家賭場的老板竟然顫顫巍巍地跪在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腳下,不由詫異地抬眼看了一下薛然,又迅速低下頭假作什麼都沒看見。傳說這家賭場的後台硬,而賭場老板此刻竟然跪在這個青年男子腳下,可見對方來路不一般。

而有些見過場麵的賭客一看氣氛不對,心想待會兒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情,便不動聲色地朝賭場大門挪動——萬一那兩個人待會兒一句話談不攏動起手來,場麵就真的無法控製了,這種麻煩還是少惹的好!

在場中巡視守衛的保鏢們見狀紛紛衝過來,可看見自家老板的情形,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猶疑不決地杵在原地。

“你們愣著幹嘛?!今天賭場不做生意,都散了吧!”程九這時候抱著賭注擠到薛然身邊,因為剛剛贏了不少錢心情很愉悅,咧著嘴吧對愣在原地的保鏢們指手畫腳,“你、你、還有你,腦殘啊這是,趕緊疏導客人,今天不做生意!”

保鏢們遲疑了一下,相互對視交換意見,心想就老板現在這樣,疏散客人好歹少些人看見他丟臉。於是紛紛動起來。

薛然看了程九一眼,轉而用腳尖踢了踢王平,高高在上,語氣淡漠道:“帶路,還嫌丟人丟得不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