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姐……”範懷義一瞧見蘇煙,試探性的叫了聲,他很久沒有見到蘇煙了,當年戲劇性的變故也聽他爸在電話裏講了點,具體也不了解。
“懷義,範叔在裏麵,沒事。”等出了這個病房,好好休養就行,沒有大礙的了。
隻是範嬸……你媽媽她……蘇煙不想重複一遍顯然花樓零已經告知的事情。
“謝謝……”他職責在身,不能第一時間趕回來。範懷義鼻子一酸,咬咬牙,險些又掉淚,讓來往的人看笑話。
真心的謝謝,他家出了事,蘇煙還有花樓零他們可以第一時間趕到。
“別說這樣的話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蘇煙對範叔很敬重,自然將範懷義踏實的感謝推了回去,“等一會,等醫生和護士檢查好了,會有幾分鍾的探病時間,你進去看看範叔吧。”
許久未見的兒子,縱然是這種情形之下得來的見麵,範叔心裏麵會好受一些。
不至於心悲死孤涼,沒有人陪在身邊。
“好……”範懷義一步跨到窗前,一雙眼睛瞪大看著裏麵。醫生和兩個小護士圍在病床旁,仔細檢查病床上的人的各項身體指標。
透過幾人之間的縫隙,範懷義隱約可以看見範叔纏著繃帶的腰身,和蒼老的麵容,鼻喉中充斥了刺人的藥劑味,散不開的包裹住生機,留住人們所有的情感。
心裏一揪,嘴裏情不自禁的心疼出聲,“爸……”對不起,兒子回來晚了。
蘇煙很難受,站在後麵,話梗在喉嚨,吐不出任何一字一句安慰,花樓零來到了她的身邊,也不說話。
往她身邊一站,瞥了她一眼,再看了回去,以同樣的視角,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了範懷義。
留下來的當值的警察,站在幾步之外,給警局的同事報告了情況。獨子範懷義的回來,被害人的屍體也該有人……
兩個隨後而來的軍區的年輕人,識趣不去打擾。
不一會兒,在裏麵的醫生和護士出來了。範懷義心急的去堵門,想進去。後進來一個護士輕聲叫住了他,“小夥子,你等一下。”進ICU,不是你隨便一身穿著就可以進去的。
“他是我爸爸,我想進去看看他。”範懷義理智的回頭,並停下腳步,誠懇的說道。這是,病房的門從裏麵打開了,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範懷義按捺不住心思,左右扭動,朝裏麵張望,“護士……我……”急的連話都沒說完。
蘇煙和花樓零正想過來,可是,要進去值班的護士也不取笑範懷義,隻是拉住他,平和的心氣提了出來,“換個衣服,你一身風塵仆仆的進去,會破壞掉病房裏的壞境的。”
範懷義答應的很快,“好,換,我換……”
“這邊……”
護士領著範懷義去換上隔離服和拖鞋,很快就回來了,她衝著蘇煙幾人點了點頭,示意保持安靜。
不要打擾到病人休息,並且盡量少使用電子儀器。
轉眼的功夫,範懷義就進去了,探視的時間隻有十分鍾。蘇煙和花樓零在他進去之後,靠了過去,隔著一段距離。
不知道範懷義在和範叔說些什麼,隻見他跪在病床前,腦袋貼著範叔,幾乎趴在了病床上,很近很近。
身軀微微的顫抖,裏頭傳不出來多大的聲音,蘇煙和花樓零能猜出來幾分。
範懷義在哭……
“我記得,我媽媽死的時候,我也是這樣待在她的身邊的……”那時候她的眼裏已經沒有淚水了。父親一年前犧牲在了任務的第一線,以一人之力剿滅犯罪團夥,被送回來的屍體,沒有一處是完好的。一年後,母親憂傷過度,身心疲憊不堪,像個安樂死的癌症晚期病人一樣。
在她眼前撒手人寰……
她再怎麼撕心裂肺的嚎叫也留不住母親,母親一心想要和父親在一起,同生共死,存活多了那一載有餘的時光,不過是放心不下她這個小女兒。
兩個哥哥帶著她去了很多很多地方,後來越長大了,就越不說出來,好讓每個人都安心。
“我也記得,那個時候大哥,二哥,還有我都在你身邊。”花樓零言語淡然,寧願一晃而過,不許長久回憶。
不想回憶的事情會有時間衝淡,會與溫暖陪伴。
當初和現在也一樣,如果悲傷無法避免,那,他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
蘇煙身邊有人陪,可是範懷義和範叔身邊也有我們。
“嗯!”蘇煙放輕鬆,默許了花樓零樂觀的看法。兩人一起看著裏麵的情況。
十分鍾,很快,轉瞬即逝。範懷義結束了和範叔的簡單會麵,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