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俞越和程流蘇二人準備趕路之際,一個空洞而又蒼老的聲音響起:“二位道友為何著急要走?何不常駐在此呢?”
在這深山野林的墓地前,突然冒出這樣一種聲音,俞越被驚出一身冷汗。俞越用銳利的目光掃射四周說道:“是哪位道友在此捉弄我等?還請現身一見!”
程流蘇的嘴角卻微微揚起,冷笑道:“我當是何方神聖,原來是個替死鬼!在這個地方見不著活人,可真是辛苦了。”
“嘿嘿嘿,小姑娘真是見多識廣,老夫就是這府上的替死鬼。”墳後的土包之中慢悠悠地鑽出一個穿著壽衣的白發老頭,他形容枯槁,麵目猙獰,滿口爛牙,左手提著一盞昏黃的引魂燈。
俞越弓起身子,擺出防禦姿態,內氣開始如沸水般翻騰起來。
老頭不禁嘿嘿直笑,笑容在這荒山中愈發顯得恐怖,“小娃兒,憑你六品的修為能幹什麼?嗯……你的這身皮囊打磨的真是不錯,就讓老夫奪舍吧!”
老頭將引魂燈祭起頂在頭上三尺,枯瘦的雙爪帶著陣陣陰風朝俞越襲去。俞越雙腿向後一蹬,猶如鷂子翻身,右手在空中迅速掐出法訣,還未落地,俞越胸腹急速鼓脹,口中噴出一股濃墨汙煙。
濃煙滾滾,不一會兒就覆蓋了這片山林,俞越瞅準機會,捏住鼻子吐出乾元珠朝老頭打去。老頭頂上的引魂燈發散的光芒驅散了四周濃煙,看見遠處迎麵而來的法器,連忙側身閃避。這珠子還未及身前,便透出濃濃的火行熱力。老頭是鬼修,非常討厭這種陽氣濃烈的法器,見俞越持有乾元珠,舉止顯得遲疑起來。
程流蘇在一旁嘲笑道:“怎麼?一顆火行靈珠就讓你害怕成這樣?這麼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老頭將雙爪護住身前,忌憚道:“女娃兒你也不用激我,這玩意兒拿來對付一般的鬼怪尚且可以,但對老夫可就沒什麼用處了。你已是半仙,自在逍遙,自然不會體會到我等鬼修異類的痛楚,我一定要殺了這小子重返陽間。”
老頭伸出細如骷髏的右手掐了個法訣,在身前劃出了一個血紅符篆,又咬破舌尖在符篆上噴出一股血霧。那符篆和血霧溶解交替,凝成一個手持斧頭和鐮刀的骷髏,這骷髏身型有成年男子大小,發出桀桀的笑聲,顱中魂火閃動,周身死氣沉沉。
俞越顯得愈發慎重,他祭回紅珠護住周身,催動內氣朝骷髏打出一掌。
推波助瀾掌!
掌勁打在了骷髏的身上,僅僅讓這骷髏跌了個趔趄,沒有毀壞分毫。
老頭哈哈大笑,“小娃兒,別白費力氣了,這血神咒是那麼好破的嗎?除非你死了,否則是不會消亡的。”
“這骷髏是免疫物理攻擊的嗎?這該如何是好,我根本不會任何道法!”俞越顯得有些緊張,一粒黃豆大小的汗滴順著腮邊滑落。
“疾!”老頭用手一指俞越,骷髏猶如發了狂的瘋狗一般舉著骨鐮跳起砍向俞越。
秘術,憑虛禦風術!
俞越禦使內氣,在腳下引出一股小旋風,托著身體在空中朝後滑去,躲過了骷髏的一擊。而在原先的落腳之處,早已被骷髏砸出一個大坑。俞越半蹲在樹幹上喘著粗氣,對這骷髏沒有半分還手之力。
程流蘇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古琴,對著骷髏撥了一個弦兒。沒有見著任何攻擊,骷髏的腦袋就落在了地上。這骷髏連忙撿起腦袋裝上,調轉身體憤怒地朝程流蘇攻去。
“啪!”就像玻璃摔碎一般,骷髏的頭顱突然碎裂,血紅的魂火被清風一吹也消散了。沒有魂火的生命中樞,骷髏架子散落了一地。
老頭看得怒火中燒,“女娃兒,你真當老夫好欺負不成?”
程流蘇冷笑道:“鬼修異類本就遊離在天地之外,不躲在暗處苟延殘喘還白日顯形加害於人,你又真當本姑娘好欺負不成?”
“好一張伶牙俐齒!別以為築基了就天下無敵了,就讓你瞧瞧我等鬼修的道法。萬法歸葬,死氣朝元。子母鎖心降!”
霎時間陰風陣陣,鬼哭神嚎,老頭的內氣不停翻滾,煙霧繚繞中,在空中凝成一對鬼母子。鬼母身著白色長裙,麵容慘淡,雙目流出血淚;鬼子七八孩童大小,麵容鐵青,口中流涎。鬼母子二人牽著手,駕著鬼氣撲向程流蘇。
程流蘇怒道:“你竟然拿凡人煉法,好狠毒的心腸!難道就不怕天道製裁嗎?”
“哈哈,我等鬼修早就被天道拋棄了,殺幾個人又有何妨?”
程流蘇也不答話,捧起古琴對著鬼母子撥弦三聲,後者被音波震得雲煙一般消散。隨後幾個呼吸間,雲煙又凝成鬼母子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