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花開花落不長久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爆竹陣陣，宮內的戲台上正熱熱鬧鬧的演著大戲，分外熱鬧，青嵐一人孤苦無依，沒有紫竹和月敏的陪伴，閑來無事，便拿出琴。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玉樹後庭花》】
曲子一曲又一曲，不知唱與誰人聽。
“青嵐？”
琴聲陡然止住，“王爺，何不進來坐坐？”
夜傾言聞言，走進有些冷清的清漪小築。青嵐離了琴，轉身看著傾言，桌上早就擺好了佳肴美酒，隻是無人來。青嵐為他斟酒，“除夕之夜，有王爺陪青嵐，青嵐心裏感激，至少不用獨自一人。”青嵐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不敢多喝，怕自己再次失態。
“青嵐會詩畫，會琴藝，會茶藝，還有什麼是你不會？”
青嵐笑道，“王爺，該不會你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吧。”
“怎會，閑暇時，還可以與你對詩作畫，不錯，至少比起宮中的女子們有趣些。”
“敢情青嵐隻是給王爺打發時間的這一點用處。”
“這……”傾言頓時啞言，隻能喝酒，忽然想起一件事，“青嵐生辰幾時？”
“青嵐，嵐指初夏的薄霧，青嵐生於初夏。”
“那你可曾出宮遊玩過？”
青嵐低頭，“不曾，我是女子，可不比王爺，哪能出宮呢，漫漫長夜，不如王爺給青嵐說說宮外生活吧。小時候總聽鴻哥哥說，卻從未出去過，就連小小的暖閣都無法出去。”
傾言便將自己平日的見聞說與青嵐聽，看著她聽的入神，那沉醉的樣子分外迷人，讓他有幾分迷離。傾言對著青嵐，張口說了一句，此刻‘嘭’天空傳來一聲巨響，那句話淹沒在響聲中。
青嵐抬起頭望著天空，隻見那深藍的天幕上，霎時綻放了朵朵金花，可片刻就散落成無數細碎的光電，在空中悄然隱沒。青嵐看著那一片片七彩繽紛的銀花，深深陶醉在這一片景致中。
“王爺，這是青嵐第一次在異鄉過除夕，以前有娘親，鴻哥哥陪我。好在今日有王爺陪青嵐，不是孤身一人，不是一人過，謝謝。”笑得那樣恬靜。
夜傾言看著她的笑，看著她仰麵看著煙花，“你若喜歡，我可陪你過以後每個除夕。”
兩人一直這樣看著，直到煙花落盡，耳邊剩下久久不去的回音。青嵐剛想開口，門口傳來一聲：“姑姑，主子召你過去。”
“知道了，我片刻就來。”青嵐答道。“王爺。”
“快去吧，怕是皇兄尋你有事。”
“今日謝王爺陪青嵐度過除夕之夜，真得很開心。”說完便隨宮女離開了。
傾言苦笑，也許那句話她聽沒聽到，一時的猶豫竟成了一世的錯過，他拿著青嵐送他的酒，潸然離開清漪小築。有些醉意，扶著牆，不知是醉酒人還是人自醉。
青嵐跟在流雲的身後，承歡殿，這本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她是禦書房的宮女。隻因是他指名要她去。門外是蘇東陵和鍾靈焦急的兩人。看到青嵐如看到救星一般。“小祖宗，你總算來了。”
“皇上又怎麼了？”
“不知，燈花之後，主子就一人將自己關在殿內，不許任何人進入。”
“那你喚我來又有什麼用。”
“行行好吧，丫頭，你就可憐可憐我們這把老骨頭。萬一聖上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們可是要掉腦袋的。”蘇東陵打趣道。
青嵐無奈，推門而入，殿內飄著濃濃的酒香，她微微皺眉看著一片狼藉，想來是誰又惹他了。流雲、翠玉等人端來熱水和醒酒湯便逃命似得離開，殿內隻留下青嵐。
青嵐放輕了腳步聲，將地上的書本，奏章，衣物，酒瓶，杯子，花瓶一一收拾，進了內室，才看到靠在牆邊喝酒的夜寒溪。她輕歎一聲，若不是流雲尋她，她是極不願意見他的，因為那日自己醉酒，在他麵前失態，不敢出現在他麵前。
青嵐緩緩走到他跟前，“皇上！別喝了。”
夜寒溪不理，甩開她的手，繼續喝酒。青嵐看著他身邊的酒瓶，“主子，酗酒傷身，別喝了。”
夜寒溪扔掉酒瓶，捏著她的下巴，“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朕。”
“奴婢不敢。”
“滾，朕不想看到你。”夜寒溪大吼。
青嵐從未看到他如此，陌生的眼神看著他，竟有幾分同情。青嵐見他扶著牆起身，便去扶了他一把，卻被他狠狠地推開，不想夜寒溪自己又跌坐在地，心中幾分懊惱。青嵐起身，扭頭就走，可看夜寒溪因酒醉有些神智不清的樣子，又走到他麵前，要扶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