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轉頭又看向另一邊早已癱倒在地的殷恒忠,低聲道:“你去幫她,然後一起滾!”
殷恒忠早已麵色入土,此時更是不敢有絲毫反抗,隻得連滾帶爬的蹭道宋清嬌身邊,使出吃奶的力氣才算將短刃拔了出來。
然後,將短刃隨手一扔,自己跌跌撞撞率先跑了出去,也不管宋清嬌是不是跟了出來。
果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見殷恒忠走了,宋清嬌心裏更急,慌慌張張的站起來,繡鞋也掉了一隻,她索性將礙事的鞋子踢走,光著腳飛奔起來,隻怕這輩子都沒用過這麼快的速度。
黑衣人看著兩人倉惶逃走的背影,終於支撐不住,倚著欄杆倒了下來。
黑色的鬥篷從頭上落下,滿頭銀發像一條銀色的瀑布散落下來,在中秋圓月的照耀下散發著點點銀光。
他的皮膚是一種不正常的蒼白,立體的輪廓,薄唇緊抿,鼻梁高挺,可那雙眼睛卻很是駭人,瞳孔是近乎鮮血的紅色。
“呃……”
壓抑的**從唇角滑落,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裏,鮮血一滴一滴順著手掌的紋理流下來。
看到鮮血,他的眸色更紅了,濃的像一灘化不開的血池。
定定的看了半晌,他終於忍不住渴望,將滴著鮮血的手湊到了唇邊,隨後又像是看到了什麼厭惡的髒東西,嫌棄的放下手,轉過頭不再看一眼。
整個身體不可抑製的抖動起來,額頭上青筋暴露。
“二姐,這邊的山茶花可美了,宋府裏可不常見到,咱們今日定要好好賞一番。”
遠處有女子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
“這花確實開的好,月色下看更是別有一番風情,可咱們好像已經走的很遠了,皇宮不比別的地方,咱們還是回去吧。”
宋清寧看著身邊興致勃勃的宋清雨勸道。
宋清雨輕咬著嘴唇,她帶宋清寧往這邊走是有目的的,她剛才看見宋清嬌鬼鬼祟祟的往這個方向走了,按照她的猜測,宋清嬌一定是私會殷恒忠去了。
上次東街的事情,雖然隻是個陷進,可宋清寧卻能舍命救她,這份恩情她記著,卻不能還,因為孔氏,崔氏和宋清嬌都盯著她。
此時她能做的也隻有幫宋清寧看清殷恒忠的嘴臉,不讓宋清寧跳進殷家這個火坑。
“這裏也不遠,隻看一小會就回去,不會有危險的。”
看著宋清雨認真的麵孔,宋清寧也猜到是有關宋清嬌的事,索性攤開了說:“是不是四妹的事?”
宋清雨一愣,垂著頭,道:“我隻是想還你一個情,我在宋府為求自保隻能仰人鼻息,是我對不住你,希望等一會的事情能幫你看清一點。”
說完,她帶著紫霜轉身離去,既然已經說開了,她也不再遮掩。
但宋清嬌的醜事,隻有宋清寧一個人能知道,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攙和其中,不然會帶累整個三房,也會破壞她這麼多年的苦心籌謀。
宋清寧苦笑著,宋清雨的苦衷她不是不知道,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諒,既然是宋清嬌的把柄,她去看看也無妨,說不定將來真的能有點幫助。
帶著秋喜,兩人一路順著山茶花的方向繼續往前走,果然看到了一個涼亭。
涼亭裏隱隱約約好像有一個人影,看身形卻並不像宋清嬌。
“咦?”
宋清寧疑惑了,看宋清雨的樣子不像撒謊,難道是人已經走了?
她想了想,準備轉身離去,既然沒有看到宋清嬌,她還是不要貿然過去,若是驚擾到別人,說不定還要生出什麼事端,皇宮這種地方最好少看少聽少想。
那黑衣人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也是一慌,可現在他已經沒有一絲力氣了,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體仿佛有一團火在燒,無論他怎麼掙紮,那感覺都如影隨形,痛的他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起來。
“嗯……”
又是一輪燒灼般的鈍痛,他隻覺得全身的血管都要爆開了,意識也已經遊離起來。
宋清寧聽見聲音,腳步微頓,轉過了身。
想了想,她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看清了那人影的模樣。
那人穿著一身夜行衣,好像受了傷,躺在涼亭的柱子上,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若不是他的胸膛還在規律的起伏著,宋清寧隻怕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那模樣看起來有點可憐,這是宋清寧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再也不多做停留,她舉步往前走去。
秋喜見了,也知她心中所想,但還是勸道:“小姐,這裏畢竟是皇宮,咱們真的要救他嗎?”
宋清寧腳步不停,道:“今日中秋宴,全京城的名門望族都來了,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人知道是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