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柯氏,宋清寧微微一笑,道:“昨晚母親等我,今早就該我等母親了,一夜未歸,母親肯定不好受,雪耳羹還在屋子裏熱著呢,用一點暖暖胃,再美美的睡一覺,什麼事都會好起來的。”
她什麼都沒問,柯氏反而覺得更暖心,女兒的聲音撫平了她一直以來的不安。
宋清寧看著柯氏落寞的背影,隻能搖頭歎氣,她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能做。
這時候她甚至開始想,母親是不是到莊子裏反而會更好些,至少不會留在這個金碧輝煌的牢籠裏,被各種各樣的人算計,還要被宋廷書一次又一次的傷心。
柯氏歇下之後,戴嬤嬤才從屋子裏退了出來,看著等在門外的二小姐,她又是一陣歎氣。
宋清寧看看室內,悄聲道:“嬤嬤跟我過來,咱們坐下來細談。”
戴嬤嬤點點頭,跟著宋清寧到了旁邊的耳室坐下。
“聽說父親要納新人進門了?”
今天早上這消息都腦開了,戴嬤嬤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擦了一回眼淚,才說道:“是啊,本以為昨日老爺突然轉性是老天開眼,可憐了我們大夫人一回,沒想到都是為了一個狐媚子!”
戴嬤嬤忠心護主,自然看不得柯氏受委屈。
“不知是哪裏的女子?”宋清寧問的仔細。
“奴婢也不知,大爺隻遠遠的指給夫人看了一眼,到底還沒請媒人,不好直接給夫人過目。”
宋清寧點點頭,宋家也算是世家,納妾也要禮數周全。
“不過看模樣不像是個良家女子,那身打扮,簡直比青樓妓子還不如!”
戴嬤嬤啐了一口,對那女子顯然極為鄙夷。
宋清寧的心裏也越來越沉,她不是沒有辦法懲治那些上躥下跳的妾室,隻是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勞心勞力,她都替柯氏覺得不值。
“這件事情你要勸著母親一些,讓她放寬心。”
戴嬤嬤點點頭,恭敬道:“奴婢知道,會勸著些夫人的。”
回到墨蘭苑,不過略略坐了一個時辰,前院便有人來通報,說是宮裏來人報喪。
報喪?報誰的喪?
宋清寧怔忡過後,趕緊帶著秋喜趕到前院的謹言軒內,宋廷書、柯氏等人都已經到了。
宮內的公公見人都到了才道:“今日一大早,北狄八百裏加急送來的信,柔嘉公主已經薨逝了。”
柔嘉公主是四年前送去北狄和親的公主,宋府的女眷麵麵相覷之後趕緊回去換衣服,老爺們則負責將公公送出門去。
按照禮節,她們也該進宮奔喪,以示慰問。
沒想到,不過兩三日的功夫,宋清寧竟然要再次進宮。
一個公主死了並不是多大的事,終究不是皇子,但柔嘉公主作為和親公主身份又不同,不多短短幾年就死在了北狄,皇上是個什麼態度還猶未可知。
“快將府外掛的紅燈籠都收了,府內也要重新布置一番。”
孔氏忙忙碌碌的還在吩咐,秋喜也緊張的攙著宋清寧去換衣裳,好在她的衣服顏色大多素淨,穿戴也方便。
這次,孔氏、柯氏、還有三房的三夫人苗氏都到齊了,帶著自家女兒坐上了有宋府標記的馬車,往皇宮趕去。
進宮之後,已經到了的宗婦不少,都擠擠挨挨站在太和殿前,見了這樣的狀況,宋家眾人反而鬆了一口氣,隻要站在這些宗婦中間等到禮畢就可以了。
人多眼雜,也沒人會特意注意誰。
宋清寧規規矩矩的站好,眼觀鼻,鼻觀心。
可偏偏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仍然有人注意到她。
“你可是宋家的二小姐?”
一個麵目慈善的宮女笑著站在她麵前。
宋清寧頷首,疑惑的看著她。
那宮女溫和的笑著道:“我叫白蓮,是蕭太後身邊的宮女,蕭太後說前幾日聽聞太皇太後對宋二小姐大加讚賞,平日裏也沒機會,不得見,今日想見見您。”
宋清寧看看柯氏,柯氏點了點頭,她就跟著那個叫白蓮的宮女去了。
蕭太後看起來十分年輕,正是女人最有風韻的時候,紫棠色的宮裙十分貼合她的腰身,一頭烏發高高的束起,用一頂百鳥朝鳳赤金冠壓在上麵,正中鳳口上銜著一枚碩大的東珠,東珠下用金絲線吊著三顆紅寶石,顯得大氣又端莊。
見了宋清寧,蕭太後伸出塗著丹蔻的手指,掩麵一笑。
“果真是個麵善的孩子,不怪太皇太後喜歡,哀家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