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秋盯著一旁懵懂的稚子見其淚痕猶在,卻是擰眉勸諫道:“主子,此事確有蹊蹺。”
“如若你去打探此番屬實,那想必姑姑也不是不想得寵,隻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罷,而我恰也就成了這成事之風……”無娣低歎一聲,麵有疲色的輕刮了下懿軒比之前幾日才見幾分紅潤的臉龐,惹的懿軒如輕驚的鳥兒,張著大眼睛牢牢的看著無娣滿眼無措。
無娣勾起胸前幾縷發絲繞著指尖,輕笑著瞅著懿軒道,“懿軒乖,你怎麼知道哥哥住在這裏呢?”
懿軒眨了眨眼睛,愣了片刻似在回想,良久後才軟著嗓子奶聲道:“宮女姐姐說有香香樹的地方會見到額娘。”說罷指尖指著宮門處一株高過宮圍的桂花樹。
無娣麵目一愣,才乍然覺著,已近九月初了,這桂花樹上苞芽正茂,粗壯的樹身上軸著整個濃密枝頭的淺香,形成一片濃鬱的幽幽香氣浸人肺腑的舒適。
無娣心思微動隨即黯然片刻,“懿軒真乖。”摸了摸懿軒的頭,見他羞澀的笑起來,無娣方轉頭對淺秋沉著地道:“雖她不仁我卻不能不義,這宮廷之中,我能幫的便也僅此於罷,若能助她安然生活也算是替娘親還債,你不欲為我擔心,她本就是戰府的千金,本應享受著富貴榮華千金奢侈卻……”無娣心如貓撓卻再也吐不出任何說詞,隻是聽聞了方才淺秋說芷筱宮皇上大怒時,宮人們似乎有聽到‘武’字入耳,不由的讓無娣想起這位生於江湖的姑姑,想必是仍無法忍受宮中矯情竟是與帝王起了爭言,卻不想自己若無事便罷,若是得了帝王怒火卻也不想這幼齡的獨子又當如何自處?
無娣仍是未去芷筱宮,等著冬荷帶來了一臉張惶神色的八皇子奶娘與伺候姑姑時,這才淺笑著移進了內室,任淺秋換著裹腕的白紗。
“主子不必擔憂戰貴嬪,想必事情也嚴重不到哪去,方才冬荷已在路上打探過了,皇上雖然盛怒卻也是終究歇在了芷筱宮,想必……”淺秋勸了幾句,卻停下了話頭,隻是一味的認真替無娣裹著綿紗。
無娣敲了一下淺秋的額頭,輕問道:“想必什麼?”他自是知曉淺秋一心為主,必不是那嚼舌頭的人,隻是話到一半卻覺的有些聒噪了這才停住。
見主子問了,淺秋手下的結子也紮好了,才緩聲接言,“那戰貴嬪好歹也是出自戰家這種豪門旺族,手段定是未有七八也是略有一二的,現如今讓皇上那般都能仍然留宿,主子您雖一心替她著想卻也不能不防。”
無娣放下袖子,將手輕放置暖爐一旁,暖暖一笑點了點頭,“即便是心機深沉,卻用在了情之一字上便也就成了失去準頭的弓弩虛有其音未有實質罷了,她若隻是一心奔著**安生而去我且顧念血源之親不與她計較,若是此番算計另有其謀,我也不是好相與的主,容不得她拿我做羔子欺弄。”
淺秋一聽主子這番話才籲了口氣,“主子能這樣想就好,雖是……她受了委屈入得宮門,而現今不也產下龍子成了人上之人,主子莫要有歉疚之心才好。”
無娣撥弄著燈芯淺淺一笑,那微露的梨渦與習性一勾的唇角斜斜的透露幾分淡漠人性的薄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