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蓋文抱著頭,跪了下來,仰天長嘯。
……
維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見眼前煙雲繚繞,上等質感的絲綢綢緞在眼前,身上蓋著的好像也是溫暖如陽光的棉被。
有多久沒有這樣安詳過了呢?周圍安靜得連掉下一根針也能夠聽得見,美輪美奐的場景隻能讓維妲聯想到——天堂,這個神聖的地方。
那麼,她能夠見到親人們嗎?能夠見到格瑞夫嗎?
維妲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淚眼朦朧的她,眼前一幕又一幕地回放著和格瑞夫在一起的時光。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好好和他說話,不和他吵架;她一定不總讓他讓著自己,她會讓著他;她不會讓他總給自己烤肉,她會給他做香噴噴的飯菜;她不會總讓他保護她,她來保護他;她一定不讓他走,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不讓他被自己的親兄弟利用;她一定不讓……不讓他愛上自己……
天堂也是這樣雍容華貴的地方嗎?純金打造的大床足足有五米長,床幔是寶貴的綢緞,珍貴的榕木真皮沙發上麵還鋪著白貂皮,每一件用物都是極其珍貴華美的。還有,自己的衣服,何時變得如此柔軟?
隻是……
“醒了?”一個聲音的出現,讓維妲失去了所有打量的力氣。
她沒有在天堂!她還活著!她在惡魔的身邊!
維妲顫抖著,渾身都在顫栗著,她的指甲狠狠地攥進了手掌心中,背朝著惡魔,她的一口銀牙幾乎被咬碎,剛才臉上的祥和已經蕩然無存,隻有仇恨占據著她的內心,她的神情。這是她心裏永遠跨不過去的坎!
可惜,沒有任何武器的她,還能夠怎樣殺了這個男人!
僅僅一瞬間,維妲突然癲狂地勾起了嘴角,麵目猙獰的她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嗜血無盡的神情如此驚悚。
就像是女鬼一般來無影去無蹤,維妲瞬間閃身到床上,跨坐在男人的身上,雙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使出了吃奶的勁頭,他要掐死他!掐不死也要毒死他!她是個毒人!她有著一身的毒!一身的毒!
“哈哈哈哈!——”維妲鬼魅地大笑著,眼中還湧出了眼淚。
她脆弱嗎?她不脆弱!她是鬼!她是毒!她是瘋子!
為什麼?眼前的麵容越來越清晰!為什麼是蓋文!為什麼是他!
她想念著他嗎?她愛著他嗎?他愛著夢娜!他愛著夢娜!他愛著夢娜!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她隻是一個可以縱情傷害的出氣筒!
手上還是漸漸失去了力氣,眼淚瘋了一般洶湧地掉落著。
“啊!——”維妲尖叫著捂住頭,她在羞愧,她在後悔,她在恨著自己,為什麼總是傷害對自己最好的人!她害了全村的性命還不夠,害死了待她如親人的格瑞夫,害得狄倫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找尋自己的下落,可是她呢!她愛著自己最不該愛的人,她愛著有著最心愛女人的人!
現在呢!又在幹什麼!她掐著那個惡魔的脖子,卻還是鬆開了雙手。這雙手,沾滿了多少鮮血!從今往後又要粘上多少鮮血,直到鮮血將她吞噬嗎?直到她變成惡魔嗎?她以為這裏是天堂,卻沒想到,她從一個地獄跳到另一個地獄,從一個牢籠跳到另一個牢籠。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怎麼都無法死掉!死掉不就一了百了了嗎!死掉不就可以見到自己的親人了嗎!死了不就可以追隨著格瑞夫的腳步,對他說自己願意永遠和他在一起了嗎!為什麼無論她受到怎樣的傷都不會死!為什麼死不掉!為什麼!
塔羅斯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已經癲狂了的女人。
不是啊,不是他夢中那雙清澈的眸子。即使一模一樣,可是所表達出來的截然不同。仇恨取代了她的那份溫柔。
他看到了她安靜地落淚,美得令他難以呼吸。她的悲傷,她的思念在她美麗的眼中淋漓盡致地表達著,瘋癲的她又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很愛那個男人嗎?那個被他親手殺掉的男人。
他不知道那個國王居然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
這樣看來,這個被他刺死的男人,是為了保護他的兄弟而故意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的。因為,如果他帶著麵具,自己就不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