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仿佛來過多次一般,輕車熟路的繞過正房,直接奔著後麵新建之園而去。
一直走到了他曾經居住過的地方才駐足抬望,那裏再也沒有當年的竹製小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木製小屋,自麵通透,與長橋相接,長橋下麵引來繞城之水,在小屋的後麵形成了一個淺流的小湖,上麵還漂著一葉竹舟,湖裏四處亂竄著紅色的錦鯉,上麵漂著剛剛探碧綠的荷葉小苞,想來是剛剛移來不久,還沒有全數綻開鋪於水麵之上。
“這裏如何?”一句飄渺、清遠的聲音淡淡的傳進耳邊。
“很好,有居敖穀的氣氛,卻比那裏規整有序的多了,前後隻用了半年時間,就建了這樣的一個園子,真是讓我有些驚惶!”賢王笑道,尋聲而去,穿過修剪得一樣高的構樹叢,走到了小湖的邊上,才看見正一身布衣的夏偉國,正在修剪著幾株還沒有扔到水裏的荷花莖。
“怎麼突然想著回帝都了?”賢王直接坐在放在一旁的竹製小椅之上,拿起了他喝了半杯的茶杯,輕輕的吟了一小口,而後點了點頭:“好茶,雖然冷了,可是還覺得冷香浸肺。”
“你喝水要是能喝到肺子裏去,也算曆害!”夏偉國淡淡的笑了一下。
“居園?這個名字可有什麼意義?”賢王又問。
“沒有,信手拈來!”他站了起來,用手輕輕的敲了一下腰,走了幾步直接坐在賢王身邊的地上,賢王連忙站了起來,想去扶他,卻被他搖頭拒絕,輕聲的說了一聲:“你坐吧!”
“我現在叫白澤,你稱我為白兄就可,有些東西……逃不掉,那就回來麵對吧!也許還能相助韻畫一翻,不至於讓她過於孤獨……”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是啊,養了十年,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有些東西想要放任,自己先撒不開手了……”賢王點頭而道。
“聽說下月初九,她和那個壞小子大婚了?為師的參加不便,但是禮是不能少的!”他微微笑道,倒滿茶杯,一飲而盡。
“……”賢王看著他的裝扮,又看著他喝茶的動作,有些色凝,過了好一會兒,才張口:“不是說茶要細品,大口而盡,如同飲牛麼?”
“人都會改變的不是?我還說過終身不出居敖穀呢!這不是也跑出來四、五趟了?”白澤淡然而笑。
“那你打算送給韻家兄妹什麼東西呢?可要我代勞?”賢王問道。
“不用,必是……大禮。”他平靜的歪頭而望,心細如發的賢王也沒有品出他眼神中的一絲無奈和惆悵。
東宮,龍驤新居。
韻畫經過了十多天的忙碌和安排,才將整個東宮打理完畢,帝君不知道為什麼臨時相賜,多年來這裏無人修繕,雖然宏偉華麗,但是十來年的蒼涼還有些掩蓋不去,加上東宮如此之大,從藏英閣搬過來的不到十人,想來最高興的便是高家世子雲龍送回來的鵲落和小五了,他倆與韻畫一別數月。
不說心中的惦念和牽掛,驚慌失措也著實不少,深怕她把他們倆個徹底的忘在高府,兩人再見韻畫之時,雖然都紅了雙眼,但是也被嚇到了,眼前的韻畫長高了許多,還瘦了許多,眉眼之間少了那抹熟悉的幼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勞累和成熟之氣。
“郡主!”鵲落剛剛叫出兩個字,眼淚就象串了線的珠子齊唰唰的滴落在韻畫的手上。
“看來是真的惦記我,要麼怎麼會哭成這樣?還是我不在你的身邊小五欺負你了?”韻畫雖然笑意滿臉,可是雙目也有些微紅凝淚。
這句話剛剛說完,鵲落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她低下了頭,聲音極小的說道:“沒有,他……照顧我……很多……”
韻畫好象明白了點什麼,歪目斜了一眼小五,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又思又怒的瞪了他一眼,便拉著鵲落往內殿走去。
韻畫安排泯妃和龍驤居於東殿,黎黎帶著心居於西殿,而自己卻選了一個獨院的閣子,這裏曾經是先太子理政之地,東宮正殿是留給龍帝的,當年先太子也不喜歡那裏的威嚴、肅穆,便選了這個本來應該是妃、妾所居的獨門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