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天真性子嫁過來,受了幾年磋磨才學了些許,卻還是不頂什麼用,這回問到了頭上,想來想去沒法子,隻能又拿眼去瞟婆母。
唐氏見了兒媳的求助,麵色不改,心裏卻是又一次狠狠歎了口氣,當初瞧著這媳婦是個好的,溫柔和順端莊,想著大兒子是個混不吝的,娶個這樣的媳婦也好勸著些,哪知道這個媳婦一派天真,嫁過來連個主意都沒有,教了這麼幾年也沒長進。
“老太爺還不知道她,空有一顆疼愛子女的心,卻是個再溫柔和順不過的性子,平時都靠著二老爺,你今要她打算,豈不是難為?”唐氏還是那一副溫柔的嗓音帶著點柔媚的嬌嗔。
邊坐到矮榻另一頭邊取了小幾上放著的花生,用手一顆顆剝了殼,細細的搓掉了紅皮,放到一隻小小的瓷碟裏推到老寧國公麵前。
“說起來也是咱們府裏子嗣興旺,光姑娘就十幾個,三張帖子夠帶幾個的呀,不過所幸姑娘們都是身子骨好的,這都夏末了,若是一時有個小病小痛的,也是沒福氣,頑都沒得頑。”唐氏一邊剝著花生,一邊好似閑聊的說著。
這幾乎可是說是明晃晃的明示了,在場的誰都不傻,自然是都懂了,隻不過心裏的想頭卻是不同。
二太太是明顯高興的不行,有了這個主意,若是再由老寧國公去做,那明婉定是可以去參加四季宴了,因此也略鬆了口氣,隻偷偷瞟了一眼老寧國公,生怕自己這個公爹說出拒絕的話。
而五太太則是背後起了一層白毛汗,都說這府裏王老太太最是狠毒刻薄,其實真正的要論,還是這個老姨太太唐氏要更狠些,這樣輕輕鬆鬆就說了個害人的主意,卻連眼皮都不動一下,那樣柔媚的笑,此時看著,著實滲人。
這裏頭最冷靜的應該就是老寧國公了,聽了唐氏的話,也是一驚,忍不住仔細打量著唐氏,見她毫不在意的隻專心剝花生,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唐氏這麼溫柔善良,定是隨口無心之言,不像王氏狠辣。
老寧國公放下心開始仔細的思慮著,左右為難,卻最終還是偏了西府這邊,抬眼瞧著唐氏,正一臉認真的剝著花生,自己一顆都沒吃,全堆到自己麵前的碟子裏,老寧國公心裏就是一暖。
當初娶了王氏的時候,也是有過柔情蜜意的時候的,可誰知道她居然是這麼一個狠毒的女人,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一碗藥就沒了,還一副刻薄的嘴臉,哪裏比的上唐氏溫婉嬌柔,事事順他的意,事事把他放在前頭考慮,又溫柔善良,無心之言卻能幫他解決事情。
“說的是,隻是我瞧著那貞丫頭那幾個身子也弱了些,這換季的,說不得就不舒坦了。”老寧國公意味深長的說完,從碟子裏抓了一把花生仁慢慢嚼著。
二太太聽見這句像是許諾的話,頓時放了一半心,另一半卻還懸著。
畢竟雖然說公爹這話幾乎就是在明說,到四季宴的時候會有幾個姑娘身子不好給她女兒讓位子,可這件事哪有那麼容易辦,東府那邊的那個王老太太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別看王老太太年紀不小了,可府裏上下的中饋卻還是把的牢牢的,雖說是分了府,可西府這邊的日常用度可還是東府那邊撥過來的,想在東府那邊動手段,怕還真是有點難。
二太太盤算來盤算去,都覺著這件事實行起來怕是有些難度,可都到了這關頭了,她必定是要得個準信的,總不能就這樣就完了,到時候萬一不成,豈不是白白的空歡喜一場。
唐氏那樣精明的人,隻一眼就知道了這個兒媳在盤算什麼,暗自掂量了一下,也覺得這事不好辦,不過好不好辦,如今都得辦了。
“這可是得擔著些小心,雖然咱們不去,但都是寧國公府的子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不如命孫寶福家的請兩個好大夫來,給府裏這些丫頭小子們瞧瞧,若有不爽利的早早挪了出去,省的過了病氣到主子身上。”唐氏一臉擔憂關懷的說道,光瞧神色,倒真像是一心為府裏眾人打算的樣子。
“好好好,還是你有心了。”老寧國公瞧著唐氏一臉真誠的擔心,隻覺得自己的美妾又溫柔又善良,實在是不可多得,那想得到其他,滿口答應。
唐氏一聽老寧國公答應了,心裏滿意,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把手裏的花生放到老寧國公麵前的碟子裏,看向老寧國公的眼裏都是慢慢的欽慕和依戀。
二太太聽見唐氏這麼說,心算是徹底放下了,雖然她不知道自家婆母打的什麼算盤,卻是深知婆母的手段的,隻要婆母肯出手,那這事必定是成了的,因此心裏隻盼著自己女兒爭點氣,在四季宴上好好出個風頭,邊盤算著要給女兒做什麼樣的衣服什麼樣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