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宗夏開始暴露出自己酒品差的本性了,她甚至等不及沈月蒼每次倒給自己一小杯,直接自己動手滿上,然後搖搖晃晃的端起酒杯一口氣喝個精光,撒的桌子上和自己身上都是。
她被沈月蒼抱在懷中,他自然也免不了要遭殃,白色襯衫被她灑滿了紅色斑點,她不禁一點沒覺得抱歉,反而用手沾了紅酒,在他潔白幹淨的衣服上畫梅花。
沈月蒼的表現也是一反常態,居然就放任她撒潑耍酒瘋,自己的衣服被弄得滿是酒漬也絲毫不介意。
他這樣突如其來的寬容大度反倒讓她有些不適應了,迷離的目光緩緩抬起,也不像平時那樣一與他對視就羞答答的低下頭去,醉酒的她就連勇氣都見漲,絲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
“月蒼啊……”她的聲音輕如羽毛,與大大咧咧的動作全然相反,“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她明明記得前不久他還在生氣來著,他為什麼不繼續對自己冷冰冰了?
沈月蒼低眉望著她,複雜的目光讓人看不真切。
“你繼續不理我啊,繼續對我冷漠啊!你幹嘛要和我喝酒啊,你不要理我就是了啊……”宗夏的手一把一把的推著他,力道很小,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你突然對我好,我還怎麼和你吵架啊?我還怎麼質問你啊?”
她不知是那根神經繃斷了,忽然俯身在他肩頭,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沈月蒼眉頭緊皺,將她從自己的肩上拉開,她卻拚命掙脫了他的掌控,瘋瘋癲癲的神情驟然一變,嚴肅的盯著他。
“月蒼,我喝醉之後是不是很討厭,是不是跟個瘋子一樣?”他現在一定很厭惡自己吧!
“沒有。”沈月蒼輕哼一聲,重新將她拉在身邊坐下來,眉宇間凝重的味道越來越濃。
“你不討厭我嗎?你應該討厭我才對啊……你討厭我了,我才可以不那麼猶豫……”她低著頭呢喃著,忽地將臉轉向他,扯著他的袖子,茫然到了極致,悲慟絕望的淚水從眼底湧出,“你說……阿洛怎麼辦啊?她怎麼辦啊?難道就讓她白死了嗎?我做不到這樣啊……”
提及阿洛,她才終於意識到哪怕自己喝醉了,也永遠忘不掉阿洛離世的消息,這件事情可能會如同夢魘一般,伴隨著她的一生,讓她無法安寧,無法原諒自己……
沈月蒼神色不明,“你,已經知道了?”
宗夏大腦一片空白,什麼叫她已經知道了?
“難道你早就知道了嗎……”她不可置信睜大了眼睛,眼淚不停地往外流淌著……他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一直都不不告訴她?是怕她傷心難過,還是因為……因為他害死了阿洛所以不敢讓她知道?
宗夏痛苦地閉上雙眼,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洛允出事的船是一艘大型遊輪,船上失火的消息早在剛剛出事的當天就上過新聞報導,時遷是他送走的,他當然會密切關注時遷的行蹤,自然也知道他和洛允就在這艘船上。
當然,他之所以一直沒告訴她,也是有兩個原因。一是擔心她傷心過度,因為他知道她和洛允的關係有多好,二是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他一手造成,是他送走了時遷,洛允才會一起跟著離開,否則這場劫難也不會降臨到他們頭上……
麵對宗夏的質問,他自知無話可說。
而他的沉默落在她的眼中就更加證實了時遷所說,她的眼中灌滿了失望,心底最後一絲遐想都被活生生的撕碎了。
“你為什麼這麼做……你怎麼可以傷害阿洛呢?!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她隻是想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而已啊……”
她的目光如此疏遠,仿佛在他們之間架起了一道看不見的隔閡,深深的刺痛著他的神經。
“我……”他一時語塞,心中煩躁氣鬱,但很快又找到了自己的理由,“我沒有想過結局會是這樣,如果不是你和他糾纏不清,我會這樣做嗎?”
宗夏片刻的失神,被質疑過後她縱使心中萬般委屈,也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我和他糾纏不清……你不過是看見我和他呆在一起,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過,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沒有做過什麼?身上都穿著他的衣服了,你還想做些什麼?”
被憤怒的火焰侵占思維的他翻身將宗夏壓在沙發上,冷厲的氣場令人發寒,深不見底的眼中迸發出銳利的鋒芒。喝醉的宗夏仿佛絲毫感受不到他的憤怒,她的整顆心都被阿洛的事情占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