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巧蜷伏在他懷中,眼圈帶著些許紅腫,眼角還有一絲未幹涸的淚痕,委屈地噘著嘴。
他低頭微笑道:“紫微宮內設有司帳宮人,可我一次都沒有召幸過她們……你是我真心喜歡的第一個女孩子,你如果覺得心裏不舒服,我讓你打幾下好不好?求你不要哭了,我現在覺得自己像一個罪人……”
我在金陵皇宮擔任皇太孫朱瞻基的“司衣宮人”時,隱約聽說過明朝皇子成年後,司禮太監會依照禮製在宮中為他們挑選四名貼身侍女,分別名曰“司儀、司門、司寢、司帳”,其實就是為他們準備的婚前侍妾。
趙睢雖然是大明皇子,但是迄今為止,我們還都是對方的惟一。
我早有感覺他和別的皇子王孫不同,親口聽見他這麼告訴我,心中更覺得開心甜蜜,說道:“以後也不許……不許你納妾,也不許和別的姑娘眉來眼去。”
趙睢肅了肅臉色,認真說道:“我和誰家姑娘眉來眼去了?你在哪裏看見的?”
我仰頭一個個數給他聽:“李若蝶、唐雲、蓮兒、曼雲……”
他不禁啞然失笑道:“好好,她們都是、都是!”
我得意洋洋盯著他說:“你承認了?我沒冤枉你吧?”
他紫眸中掠過一抹幽魅光影,用力將我抱緊,我被他的力量所俘獲,沉浸在他製造的狂風暴雨中,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浮舟,隨著驚濤駭浪載浮載沉,早已辨認不清身處何方。
大海恢複和煦寧靜時,趙睢輕輕舒了一口氣。
我感覺骨架都快要散開,全身毫無一絲力氣,對他大叫道:“壞蛋!你是幫我驅毒還是故意整治我?”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被那種嬌媚溫柔的韻味嚇了一跳,我此時的話語不但沒有絲毫威脅力量,聽在耳中,簡直像對情郎撒嬌。
趙睢眼神充溢著堅定深濃的愛戀之色,一隻手溫熱掌心緊貼著我的後背,溫柔說道:“你這個笨丫頭、小醋桶,若蝶和唐雲都是我的妹妹,唐雲的婚事早就定下了,父皇將她賜婚工部尚書夏原吉的次子,她從小就喜歡和若蝶鬥嘴,怎麼會是為了我?我可以對天發誓,和身邊侍女沒有任何糾葛,你是我的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以後這樣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懲罰你……”
我紅著臉小聲說:“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掌心開始發力,我倚靠在他肩上,任由他運功替我驅除“白蓮丹”之毒,感覺背後瞬間傳來一種陽光照射的溫暖感覺,立刻浸透我的四肢百骸,
時光如電般飛逝,轉眼到了四月初。
我漸漸知道了“蜀中唐門”的江湖地位和唐家堡的規矩,現任堡主唐少揚和他的妻子安雲,是趙睢的外公唐中天收養的孩子,唐安雲曾經是唐蕊的貼身丫鬟,唐少揚成為堡主之後,他們的後代唐風和唐雲就不再是奴仆身份,而是唐家堡的主人。
堡中的少年少女都是唐家堡收養的孤兒,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姓氏“唐”,女孩名字裏都有一個“雲”字,男孩名字裏都有一個“揚”字,唐門的女孩隻能嫁給唐門的男子,否則就隻能終身不嫁。
唐風與唐雲從北京順利返回唐家堡後,趙睢經常與唐少揚、唐氏兄妹在堡中切磋武功,商議籌備四月初八江湖群英太行論劍之事。
一個晴朗的午後,我身穿著與唐雲、冬雲等唐門少女一模一樣的綠色紗衣,卷發挽成雙鬟,發間斜插一枝碧玉珠釵花鈿,與她們一起在山間采摘藥草。
唐雲妙目微轉,看著我說:“顧蘅,你這樣子真的很像唐門的人,依我看你不如隨我們姓更好,起一個和我們一樣的名字,又方便又好聽呢!”
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想了想說:“叫什麼名字好?翠雲?盼雲?香雲?”
冬雲忙擺手道:“不好不好!這些名字前輩姑姑們都已經叫過了,你和我們可不一樣,將來要做皇妃的……我聽堡主常常叫大小姐‘雲兒’很好聽,你不如叫‘月兒’吧!”
我暗自覺得好玩,說道:“唐月兒?”
唐雲琢磨了半晌,突然拍掌說:“我有一個好名字,賽兒,唐賽兒,這個名字好不好?”
我默念了幾遍,“唐賽兒”,隱含勝過男兒之意,在明朝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並不多見,十分新穎別致,連連點頭道:“好,我隨你們姓唐,以後你們就叫我賽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