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醒過來,幾乎欣喜若狂,用力將我擁入懷中,說道:“身體不疼了吧?”
我向他微笑道:“不疼了!”
奇怪的是,我明明對他說話,居然沒有聽見自己發出任何聲音,我以為自己的聲音不夠大,提高了分貝對他重說了一遍。
這一次,與上次情況完全相同,世界是安靜的,我依然聽不見任何聲音。
趙睢的麵容掠過一絲詫異,問道:“你剛才和我說話嗎?你想對我說什麼?為什麼我聽不見?”
我隱隱覺得情形不妙,竭盡全力對他大聲喊道:“聽見我說話了嗎?”
他劍眉緊簇,麵帶疑惑看著我,仿佛完全沒有聽見我的喊聲。
我定定注視他一刻種之後,終於確信我身上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殘忍事情------我不能說話了,顧小凡從此變成了一個無法用言語表達情緒的人。
我的世界,從此將與世隔絕。
我默默看著趙睢,忍住心中的澎湃情緒,一遍遍回想著過去的一幕幕情景,回想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如有神助,我腦海中逐漸閃現出許多清晰而零散的片斷。
黑衣人擄掠我之時,曾經迫我服下過一顆“白蓮丹”;白淩澈衣袖上的白蓮、無瑕穀中種植的白蓮、穀中侍女們的蓮花頭飾、白淩澈所賦的詩畫,還有那劫掠我之人所言的“蓮葉絕風掌”。
這些片段連綴起來,完全可以拚湊成一個大膽的猜測和設想。
------或許,白淩澈所創建的幫派就是“白蓮教”。
------或許,正是他們教眾手中這顆來曆不明的“白蓮丹”謀害了我!
無瑕穀位置隱秘,是因為他們的行動不能隨意透露給外人,他們的標誌就是一朵白色蓮花,教中之人都身懷絕世武功,他們還有一套操縱別人、為他們所用的秘密方法。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白蓮教存在的目標絕對不是為了輔助大明王朝,順從支持當今的皇帝,促進北蒙古與中原的友好關係,反之,他們的存在是為了製造混亂、引起矛盾、腐蝕明朝政權,他們利用我調換孫羽綾,將我送到金陵皇宮去,必定大有陰謀,如果他們想利用白蓮丹控製我,那麼解藥就在白淩澈手中。
白淩澈這個冷酷無情的嗜血魔鬼,他現在對我所用的手段,一定對千千萬萬人使用過,讓那些人不得不成為他的信徒,甘心情願受他驅使、為他所利用。
我心頭頓時萌生一種強烈的恨意,握緊了拳頭。
趙睢似乎漸漸明白過來,年輕俊逸的臉龐帶著震驚,紫眸中顯出微弱的無奈和痛楚,他擁住我的手更緊了一些,溫熱的氣息吹拂著我的耳後發絲,輕聲道:“顧蘅,別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我能聽見他的聲音,卻沒辦法回答他。
趙睢目光微轉,迅速起身走到桌案旁,拿來一張潔白如雪的宣紙和一隻小排筆,鼓勵我說:“你想說什麼,寫給我看吧!”
我對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將筆給我,想嚐試借助紙筆告訴他我此時心中想對他說的話,可是,就在我提筆的一瞬間,我的手卻開始不由自主顫抖,濃濃的墨漬滴落在粉藍色的綢緞被麵上。
我努力嚐試了一次又一次,情形依然如故。
最後,我無精打采地趴在柔軟的枕頭上,睜大眼睛看著趙睢,向他搖了搖頭。
趙睢輕輕接過我手中的墨筆,提筆在白色宣紙上寫下幾行龍飛鳳舞的字,然後將那張紙拿到我麵前,問道:“想看我寫的E國文字嗎?”
我怔怔想著心事,恨不得將那黑衣人抓起來用梨膏糖粘住他的嘴,讓他也嚐試一下突然不能說話的感覺。
趙睢自己將宣紙展開,遞送到我眼前,說道:“真的不想看嗎?”
我回過神來,眼前白色的紙張帶著淡淡的墨香,紙上的一個個E文字母清逸而流暢,寫的是一句話:“I LOVE GUHENG FOREVER!”這句話後麵,是一朵墨筆描繪的黑色玫瑰花。
他溫柔撫摸著我的卷發,紫眸中的憂傷漸漸消逝不見,轉為堅定從容,說道:“沒關係的,笨丫頭……我說給你聽、寫給你看就好,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I LOVE YOU TOO,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