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直直的盯著她,心底的雲霧緩緩的彙聚起來,攏成一個偌大的疑團。
她現在倒是真想迫不及待的救出自己的母親來問問,自己當年可是還有個孿生的姐妹。
像,太像了,連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認。
隔了整整的一湖池水,遠遠的,蘇梓瞧見少女那張與自己一樣的眉眼間,忽然流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
女人的神色頓了頓,眸子緩緩的眯起來,她有些不太明白穆如晦那個笑容的意味。
似乎和平日裏的少女,不太一樣。
蘇梓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偏偏渾身上下都覺得奇怪的很,每一根汗毛都直立起來。
月影搖晃,眼前忽然一陣大風吹過,砰的一聲掀起蘇梓寬大的衣角。
恍惚之中沙塵四起,耳畔邊呼嘯聲愈演愈烈,她心覺不妙,下意識的抬起袖子遮住臉,不讓眼睛為風沙所傷。
整個人幾乎站不穩當,搖搖欲墜的,幾次三番都要跌倒甬道兩側的池水裏去。
這時候風卻忽然停了,遠遠不像它剛開始時候的囂張肆虐,無聲無息的,這麼停了。
蘇梓堪堪穩住身子,彎著腰難受的咳嗽兩聲,沒來得及抬起身來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
麵前赫然出現了一截嫩黃色的裙角,翩躚的衣袂,止息的風聲,可想而知月色下一張如畫容顏。
又是一陣倏忽而過的風,眼簾裏的衣角動了動,錦緞沙沙的磨動聲寂寥如歌,猶如對岸在微風細雨中婀娜的細柳。
蘇梓抬起頭來,果真是穆如晦,連臉上的神情,都和方才起風前那匆匆一眼一絲不差。
她直了直身子微微側頭,眉眼平靜,聲音輕輕的,“是你。”
對麵的少女比她略微矮上一丟丟,還需要稍稍揚起下巴望著她,浮月當空,她看了一眼高遠的夜幕,隨後望向蘇梓,“姐姐,是晦兒啊。”
少女的聲音甜甜的,眉眼裏依舊清澈如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時一眨不眨的盯著蘇梓。
可蘇梓卻分明將她嘴角的詭譎笑意看的透徹,一股子陰森森的寒意,從後背上升起來。
她從來沒有覺得像現在這樣難以呼吸。蘇梓很明顯的感知到,她的心髒,分明比平常跳得快了幾分。
她不知道短短的幾秒鍾裏,穆如晦究竟是怎樣從遙遠的對岸來到這裏,速度快的讓人心驚。可她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個少女,遠不如表麵上那樣無害。
蘇梓心裏通透,麵上卻不顯露半分,神色帶了幾分疑惑,“你怎麼在這裏?”
穆如晦卻隻是仰頭看著她。
良久她笑出聲,女孩子家的笑聲嬌聲嫩氣的,還是少時的模樣。
等她笑夠了,她睜著一雙幽幽的眼睛,身子往前探了幾分,“姐姐在這裏,晦兒就不能在這裏了?”
蘇梓瞧著她越靠越近,心髒跳得更厲害了,一顆心幾乎從胸腔裏頭蹦出來。
第一次有人,讓她體會到,什麼叫做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