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似乎是恍然大悟一般,眼下如夢初醒,方覺額頭上後背上均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以前她不覺得,現在卻是有點相信了。
裴慕昭是什麼人啊,他怎麼可能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呢?這樣一個心思縝密,足智多謀,內心強大到無可比擬的男人,既然他敢這麼開口,就一定是有把握她會平安無事。
裴慕昭知道的,她就是蘇梓,就是他的皇後。
他現在的冷漠和無情,都是在拯救她。
克克木早就料到裴慕昭會這麼說,他不承認早就在克克木的預料之內。男人麵上忽然升起一層奇異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愈發的擴大,“哦?夏棲皇不承認?”
這句話說的可真是囂張,十足的囂張。
所有人都覺得下一秒朝堂就會變成戰場,充滿火藥味兒,可他們還是低估了裴慕昭的耐性。
到底是高看了克克木。
這樣一個人,還沒有什麼能耐可以挑起裴慕昭的怒火,縱使他能在蒼涼掀起天大的風浪來。
“沒有什麼承認與否,有的隻是是和不是。”是夏棲的皇後亦或者不是夏棲的皇後,不存在承不承認的問題。
他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清瘦纖長的身姿猶如冬日裏冰天雪地中的一顆寒鬆,縱使風夾雜著雪花呼呼的吹,也仍舊屹立不動。
克克木見他態度柔和中卻自有一番強硬,點點頭,麵色不言而喻,“既如此,夏棲皇便當著眾人的麵殺了這個婢女罷。
一則證明這人的確不是您的糟糠之妻,二則證明鐵三娘也不是夏棲安插來的奸細。
動手吧,讓朕看到夏棲為鐵三娘作證的誠意。”
他的態度又變了。
克克木此時理所當然的認為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無論他怎麼過分,裴慕昭都隻能殺掉蘇梓以證夏棲皇室的清白。
此話一出茲木威首當其衝的阻止,“陛下怎能將人命看作兒戲,說殺就殺?更何況這名婢女是您的親外甥女裴與歡的丫鬟,您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啊。”
茲木威一番話表麵上情真意切悲切動人,實則句句透露出指責和嚴厲的詰問。
鐵三娘也攥緊了拳頭,想上前說辭,卻被蘇梓暗暗的拉住。
卻見克克木以一副極其少見的嚴厲但十分平和的姿態望向茲木威,麵色很是鄭重的開口,“禮親王這話就錯了,這個丫鬟極有可能是夏棲的皇後呢,哦不準確的說是敵國的細作,非殺不可。
而這個鐵三娘啊,和這婢女又是一夥兒的,到底是不是朕的親外甥女還有待分曉。”
話落他咪著一雙眼眸望向立著的男人,“夏棲皇怎麼還不動手?”
這話裏頭儼然已經有了一番威脅的意味和警告的氣息,似乎是在說如果裴慕昭不動手,那麼這個婢女鐵定就是夏棲皇後了,這個鐵三娘也一定是派來的奸細。
裴慕昭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臉上沾染了幾分笑意,更襯得他麵似桃花,唇若丹朱。
一雙猶如天山之巔神聖池水的眼眸裏頭,蕩漾著幽幽的波紋。